流感凶猛！流感疫苗该不该打？然而答案是这样…… 据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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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绝对不给小孩打流感疫苗，都后悔了。”这轮流感肆虐下，市民张女士一家成了“重灾区”：大人挨个病了一轮，好得七七八八后，两个孩子先是弟弟流鼻涕、咳嗽，然后哥哥发烧、请假，反复几天后，哥哥刚刚好点送去学校，弟弟又烧起来了。

夜里听着两个孩子咳嗽声此起彼伏，张女士感慨，“如果打一针能让这些不发生，我以后会乖乖打的。”

张女士的遭遇并不是个例。在疾控专家大力呼吁“接种流感疫苗是预防流感最有效的手段”后，不少家长开始将目光转向流感疫苗，据媒体报道，部分社区医疗机构的流感疫苗甚至出现了缺货。

今冬的流感为何会如此凶猛?接种了流感疫苗就可以有效预防吗?现在打还有没有用?为此，羊城晚报记者采访了疾控专家、疫苗企业和医生。然而，在这些问题上，他们似乎也没有统一的答案……

世卫预测出现地区性差异

各地天天爆满的流感急诊，让这个冬天的流感显得比往年都要来势汹汹。

全国流感监测结果显示，2018年第1周，南方省份哨点医院报告的门急诊流感样病例比例为6.0%，流感病毒检测阳性率为41%，均显著高于过去3年同期水平。

“今年流感的主要流行病毒中，占70%以上是乙型B/Yamagata系，也就是BY病毒。”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深圳)院长舒跃龙告诉羊城晚报记者，该病毒已经很多年没有作为优势毒株在人群里流行了，导致人群对此免疫力较低，也是造成今冬疫情高发的原因之一。

据了解，季节性流感病毒分为甲型、乙型和丙型三种，其中丙型流感对公共卫生影响较小，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的传播易导致流行和疫情。

“对北半球国家，世界卫生组织每年2月召开统一会议，预测当年冬季可能会流行什么病毒。”舒跃龙曾任世界卫生组织流感合作中心主任和中国国家流感中心主任，他告诉记者，世界卫生组织建立了“全球流感监测和响应体系”，每年该组织会根据监测结果，给出重点需要预防的流感亚型。根据这一建议，各国流感疫苗生产企业将在流感季之前提前备制疫苗。

“世卫组织的建议是基于监测结果，准确率在70%以上。”舒跃龙说，但流感病毒易于变异，提前半年的预测也有可能出错，“譬如今年在中国流行的毒株就出现了偏差。”

事实上，世卫组织对下个多发季流感类型的预测出现地区性差异的事情并非罕见。中国疾控中心在一份文件中提及，类似不匹配的情况此前也曾在2003-04年、2007-08年、2000-11年出现。

由此，疫苗效果有限成为新的问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专家表示，今冬我国许多地区流感流行的优势病毒为乙型流感的B/Yamagata系，但今年采用的流感疫苗未包含这一型别的成分。

我国全人群接种率不到2%

“相对非特异性措施而言，流感疫苗仍然是最好的预防手段。”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冯子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但现实是我国流感疫苗的接种并不高。

根据冯子健提供的数据，我国每年供应市场的流感疫苗约2600万剂，但完成注射的仅2000多万剂——和庞大人口相比，流感疫苗接种率不到2%。广州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上个月底发布统计数据则显示，广州市学生人群流感疫苗接种率不足1%，未能形成有效的免疫屏障。

相比之下，美国卫生部门数据显示，2016年美国供应了约1.45亿剂流感疫苗，分别有59%的儿童和43.3%的成人接种了流感疫苗。

“普通民众概念中，流感不是大病，接种的意愿相对比较低。”舒跃龙告诉记者，民众对流感疫苗的认知度还比较低，再加上相比麻疹和脊髓灰质炎疫苗，流感疫苗的防护效果“没那么好”，“多种因素叠加下，流感疫苗的接种率就偏低了。”

在他看来，流感疫苗的价格或许也是影响接种率的重要因素：根据《中国季节性流感疫苗应用技术指南(2014-2015)》，目前，在我国季节性流感疫苗属于二类疫苗，公民自费、自愿接种，“免费接种当然有助于提升接种率，但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实现全民免费接种流感疫苗。”

受流感疫苗价格影响的还有生产厂家。

“严格来说，疫苗的生产还是取决于市场。”舒跃龙说，我国每年只有2000多万人接种流感疫苗，这个市场一直没有比较大的提高，“厂家生产出来打不掉就报废了，很浪费。”不同于几百元一针的肺炎疫苗等产品，流感疫苗在国内每针一般不到百元，低定价也影响了各方推广流感疫苗的热情。

现在打疫苗还有没有用?

此次流感凶猛，现在打流感疫苗有没有用呢?

有流感疫苗生产厂家指出，覆盖不到的毒株疫苗打了效果不大。欧林生物生产总监陈道远就对媒体直言，在中国的人群流行毒株跟国外经常不一样，就会出现推荐病株不是这一株，“最后结果就是接种了流感疫苗还是得流感。”

但舒跃龙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他认为，此次流感除了BY毒株还有其他毒株，“今年BY大概占到70%，也就是说，还有30%接种疫苗后是可以受到保护的。”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专家对此表示，由于目前我国还同时存在甲型流感(包括H3N2和H1N1)和乙型流感Victoria系的流行，今年采用的流感疫苗包含了这三种型别的流感流行株，推荐老年人、儿童、孕妇、慢性病患者和医务人员等流感高危人群接种流感疫苗。

“这部分人群免疫力相对较低，得了流感之后发展成为重症的可能性更高。”疫苗科普专家陶黎纳称，6 月龄以下婴儿不能接种流感疫苗，建议家庭成员或看护人员也考虑接种流感疫苗，降低感染的风险。

那根据实际占优的BY毒株调整疫苗生产是否可行呢?

“疫苗临时生产不出来的。”舒跃龙表示，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时间不够：疫苗生产商所生产流感疫苗的苗株来自世卫组织，从制备疫苗病毒、验证疫苗株，到厂商开始生产及检验、监管部门检验，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大约需要5-6月时间，“等新疫苗生产出来，流感早就过去了。”

一般来说，冬季流感从11月开始逐渐进入高发期，在12月或次年1月初达到顶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主治医师周剑平表示，接种流感疫苗后，产生具有保护水平的抗体还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现在已非流感疫苗接种最佳时间。”

冯子健则强调，应尽量在当年流感季节性流行高峰之前完成接种，但“如果在9-11月没有完成接种，在流行期一直到第二年3月之前都可以再接种，仍然可以获得保护。”

据了解，由于流感病毒的高度变异性以及疫苗保护效果随着时间衰减的特点，流感疫苗需每年接种一次，民众到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或部分医院开设的疫苗接种门诊都可接种疫苗。近期已经患过流感的儿童，体内会产生大量抗体，短时间内再次被同一种病毒传染的几率不大。

四价疫苗还未在内地上市

对四种毒株全部覆盖的疫苗称为四价疫苗，但目前四价流感疫苗尚未在我国内地市场上市。

此次三价疫苗成为舆论焦点，因其仅能覆盖甲型流感的两个株系及乙型的一个株系，并未能覆盖此次流行的另一常见乙型株系。

“BV和BY两个亚型，一年只是其中一种主要流行，它们是交叉的。”舒跃龙告诉记者，从成本的角度，三价疫苗要比四价疫苗成本要低，因此我国使用的流感疫苗主要是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北半球三价疫苗，而美国及欧洲一些国家已经批准了四价疫苗上市。

尽管2010年代后才开始应用，但基于成熟的流感疫苗制备技术，四价疫苗在技术层面“并不复杂”。羊城晚报记者查询发现，目前国外已有上市的四价流感疫苗，是葛兰素史克和赛诺菲两大疫苗巨头的产品。

尽管尚未进入中国内地市场，但已获批在中国的香港和台湾地区上市。

“中国应当尽早推出四价疫苗。”曾任世界卫生组织流感合作中心主任的舒跃龙在多个国际、国内场合呼吁，这个疫苗研发部门、生产厂家、疫苗监管部门应该联合促进四价疫苗在中国内地尽快上市，“这是保护民众健康，降低疾病负担，利国利民的好事情。”

国产研发也正在加速接轨国际。Insight 数据库数据显示，包括华兰生物、长生生物及金迪克生物等四家企业提交生产四价疫苗的申请。1月9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冯子健公开表示，到2018年秋天，至少有一家中国的疫苗厂家会生产出四价流感疫苗。

“希望这次BY的流感疫情能真正推动三价疫苗的升级。”舒跃龙笑称，流感疫苗太复杂，四价疫苗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那我们就先把这一部分问题解决掉，一步一步来。”记者李妹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