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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宇欣 , 甚至希望能在睡梦中死去 , 「我经常想着 , 如果睡着之后就不用醒来的话 , 那算是一种特别美好的生活 。 但如果让我真正地去自杀 , 又好像没有那种勇气 。 所以很多时候 , 我就想 , 如果可以自然死亡 , 没有死亡的恐惧的话 , 会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 」
面对宇欣的变化 , 母亲是错愕的 。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用功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 , 女儿从小带着小她五岁的弟弟 , 学习用功 , 都让着弟弟 , 什么都不用操心 。 父亲的反应则是 , 责怪宇欣「你怎么像吸毒一样 。 」
但是作为母亲的直觉意识到 , 女儿不对劲了 。 她唯一能做的 , 就是搬出来陪在女儿身边 , 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
这么一陪 , 陪了十年 。
宇欣知道 , 没有妈妈陪着 , 她甚至活不到现在 。 在这十年里 , 母女俩也保持着同一种默契:不谈这件事 。
宇欣不知道的是 , 家附近 , 小城街边卖粽子的老人几次问过母亲同一个问题 , 「你女儿怎么今天又买了几十个粽子?」
崩坏不仅侵蚀了宇欣的牙齿 , 身体的其他机能也早就不堪其扰 。 舌头烂掉了 , 胃在剧烈地疼痛 , 疼痛布满了全身 。 夏天会好一些 , 冬天简直难以忍受 。
「可怕的恐惧感一直伴随着我 , 加上身体到处的疼痛 , 我又忍不住不停地吃 , 死亡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了」 , 她害怕了 。
而在这十年来 , 宇欣每天都在想的事情都是——「谁能救救我?」
求医不易:「谁能救救我?」
求医并不容易 。
进食障碍本身的就诊率极低 , 国内仅有两家设有进食障碍专科的医院:北大六院、上海精神卫生中心 。
即使想要求医 , 患者也大多都是在走弯路:因为总是不来月经 , 从妇科开始看 , 再去看内分泌;因为太瘦了、太胖了、肠胃特别不舒服 , 还会再去看是不是肠胃有问题;厌食症患者容易心血管有病变、心包积液、心动过缓又会去心内科;解决不了问题 , 再去看神经外科 , 做一个脑部的核磁共振;有些患者的肾功能、肺部 , 甚至眼部也会出现问题......
把各个科室都走了一遍 , 哪里都有问题 ,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 。
但有时候患者在此期间 , 心里也大概有一些线索 , 「当时确实也没有很清楚自己有进食障碍 , 只知道是少吃了点 , 而且是按照我们的控制少吃了一点 , 所以在那个阶段家长很迷茫 , 我们也很迷茫 。 」文文说 。
「其实心里可能是知道一点的 , 但我们不愿意跟大家这么说 。 」
不愿意和别人说是因为「不想让大家知道 , 我们是为了减肥 , 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 」
宇欣则坦言自己不愿意讲出来的原因:「这是一种耻辱 , 一种羞耻 , 无法接受自己 , 觉得自己这种人太可怕了 。 也会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 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 特别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不正常」 。
十年梦魇的结果是 , 宇欣的身体垮掉了 。
她在暴食的时候 , 心脏开始狂烈地跳动 , 伴随着残缺不全的牙齿和无法遏制的胃痛 , 月经也十年没有来过 , 她被濒死感包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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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站酷海洛
「我每次都会跟自己说 , 这是最后一次 , 所以就觉得最后一次就要是痛快 。 然后每次都并不是最后一次 , 还会有下一次 , 从来不是最后一次 。 」
2014 年 1 月 , 在疼痛最剧烈的冬天 , 最后一点的求生意志 , 驱使她辗转来到了北大六院 , 检查之后 , 十年的痛苦终于得到了一个铅字打印在病历上的答案——进食障碍(ED) 。
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 她才开始真正靠近那个「最后一次」 。
去北京之后 , 最大的改变是她见到了其他患者 , 面对面交流的时候 , 宇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被食物胁迫的独立个体 , 不是「可怕的个体」 , 很多人和自己一样 , 可以互相安慰 。 不需要用力去解释 , 就会有人听得懂 。
稿源:(丁香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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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文文|减肥 3 年,瘦到 58 斤,我在 ICU 住了 4 个月(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