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专毕业的他,愣把机器人熬成“打工人”( 二 )


最开始磨出一把铣刀 , 只知道用一种品牌粒度的砂轮 , 把磨削速度放到很慢 , 一把需要6个小时才磨出来 。 刀刃效果还不好 , 有锯齿;试验中发现 , 用更细的砂轮对刀刃刀槽进行抛光 , 可以得到更好的刀刃效果 , 时间也逐步压缩到了1小时 。
提升磨削速度、调整步骤 , 速度再压缩到了20分钟 。 这一步终于可以批量生产了 。 这种循环往复的试验 , 每次一有更好的效果 , 让朱伟倍感振奋 。
整个过程中 , 不再是亲自下场造模具 , 而是给机器编程 , 由机械手接手去做 , 变成了人指挥机器干活 。
智能手机的需求不断迭代 , 例如边框要有金属光泽又不能掉漆;钢琴烤漆工艺要求产品切得没有一点缺陷 , 在500倍放大后小缺口在两个微米以下;此后又引入玻璃后盖……后来的加工 , 涉及到光学 , 一束光能够按要求走出波浪线 , 水加工、纳米加工、激光加工、超声波加工 , 各种复杂的加工层层递进 。 朱伟自己也想不到 , 从一看到全英文就发憷 , 到后来也能熟练看懂各种参数 , 也能熟练掌握机械制图和三角函数计算 。
中专毕业的他,愣把机器人熬成“打工人”文章插图
“每次智能手机迭代 , 就需要新学一些东西”朱伟说 , 团队一般会讨论出多个解决方案 , 然后交给客户 , 一般研究周期会提前一年多 。
如何不被机器人取代?
每年的生产旺季 , 大批年轻人提桶奔赴 , 组装完新一批手机 , 再提桶跑路 。 旺季而来 , 淡季而去 , 流水线上的人生 , 就装在一个桶中 , 如候鸟一般奔波往复 。 潮水般来又去的年轻人 , 甚至有了一个新名词 , 叫“提桶人” , 随时准备提桶走人 。
面对周期性缺工、人力成本攀升 , 富士康加快了自动化导入进程 。 根据计划 , 2014年装配100万台机械手臂 , 在5年-10年内完成首批自动化的工厂 。 这件事情 , 后来被外界被视为富士康数字化转型的前兆 。
2015年5月 , 一组数据显示 , 在富士康昆山厂区 , 员工从最多时的11万人缩减至5万多人 , 但营业额仍在增加 。
往后的发展 , 富士康则极力从传统制造、精密制造向智能制造转型 。 2018年 , 装载着富士康母公司鸿海精密体系内的通信网络设备、云服务设备及精密工具和工业机器人业务及相关资产的公司主体——富士康工业互联网(工业富联) , A股“闪电过会” , 上市流程只走了36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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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富联成为富士康转型升级的排头兵 。 年度报告显示 , 依托工业互联网平台内部推广提升管理效能 , 管理费用同比下降19.09% , 实现“降本增效” 。 与此同时 , 工业富联2018年员工减少1.6万人 , 2019年更是大刀阔斧减少4.2万人至20.9万 。 其中 , 生产人员从18.5万减少至14.2万 , 减少23% , 行政人员从1.94万减少至1.75万 , 减少10% 。 而技术、财务等人员有所增加 。
在制造业 , 普工易招、高级技工稀缺的局面存在已久 。 朱伟的幸运在于 , 他抓住了行业变迁与升级的机会 。
“我不担心机器把人替代掉 , 机器主要代替人把重复性的工作做了 , 但是站在机器背后的始终是人 , 这个人的能力强不强 , 决定了这个机器强不强 , 决定产品好不好”
朱伟承认 , 随着科技的发展 , 机器越来越高端智能 , 但对人的要求也更高了 , “以前的机器功能比较单一 , 但现在的机器越来越集成化 , 包含了光学、液压、气压、水压等不同系统 , 这些都是我后面慢慢学的” 。
客户也会有更高的要求 , 比如 , 智能手机的接口越来越少 , 未来甚至是没有接口的 , 材料也多了金属陶瓷 , 这些都需要重新研究 。
“机器会坏 , 而且要经常调各种参数 。 比如激光切割中 , 多少波长效果是最好的 , 这些需要人来研究 。 ”朱伟说 。
从模具学员、转正后成为模具作业员2、作业员3 , 再到模具工程师1、2、3、4、5级 , 随之而变的是工作环境 , 那时候朱伟只有绝对的服从 , 而现在 , 恒温恒湿的生产车间 , 非常干净清爽 , 每天开工前先头脑碰撞 , 大家有说有笑商量着一天的安排 。
制造业谁来接班?
进入工厂曾是一代人的梦想 。 曾经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 成为中国“制造工厂”时代的主力军 。 他们浩浩荡荡奔涌入城 , 进入各种铸造厂、纺织厂、装配流水线、建筑工地 , 人人以进厂当工人为荣 , 努力扮演着巨大工业机器中的无数“螺丝钉” , 撑起了广东、江浙等省份制造业的半壁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