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自己“和男孩一样”,是《姐姐》的莫比乌斯环


证明自己“和男孩一样”,是《姐姐》的莫比乌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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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上映的电影《我的姐姐》里,一名孕期子痫的产妇躺在医院,生命危在旦夕。但坚持要生,因为怀的是男孩(已经生两个女孩了)。
安然(张子枫饰)很生气,质问产妇的家人:这种情况一般保大弃小。坚持要孩子,母亲会没命的。
丈夫一家也很气:这是我家的事,要你管。
没想到,这时产妇吊着一口气说:我自愿的。
这种“自洽的牺牲”太似曾相识了。事实上,我身边的“扶弟魔姐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养弟弟,我自愿的”。
自愿当然是可以的。但我好奇:你有没有权利“不自愿”?
当你自愿去做的时候,你是否觉得自己在过一种被迫“伟大和高尚的人生”?反过来当你说“不”的时候,周围人指责的声音是否会让你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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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师王雪岩认为,重男轻女的文化,会孕育出许多“自虐”的女性。这些女性,通过牺牲来证明自己值得存在。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获得来自养育者的接纳。
为了生存,她宁愿选择牺牲,并合理化这些牺牲。
重男轻女的家庭下,女孩的创伤是:她的痛苦不被看到、不被承认。她的需求是“次等的”,次于这个家庭中所有的男性。
作为女性,她的痛苦被掩藏、被否认、被高尚化,甚至被当成玩笑。
她要付出非常多、非常狠的努力,去“一次次证明”自己和男孩一样值得被爱、生来足够。
她们试图向原生家庭求证:现在我事业成功、自强自立了,每个月还给弟弟打钱、给他买房,那我值得被爱了吗?我跟弟弟一样了吗?——好像一个莫比乌斯环,没有尽头。
很多时候,“自愿”是一种被裹挟的决定,是被包装成“选择”的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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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不养弟弟的自由吗?来看看电影的现实版。
2013年,天涯社区有一则梗概相似的故事,被认为是《我的姐姐》所取材的现实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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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结局是,姑妈找了一个农村收养家庭,博主@公马密码gmmsb2b坚决把弟弟送养了。后来,她读完书后去广州结婚生子,有一个女儿。
有评论认为,她是“姐姐”中的少数。她坚持反抗了一个压在姐姐身上的“大不韪”,非常强势地赢得了可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战。
但姐姐的人生并不是爽文。
50几页的评论区,几乎与她当年的亲戚如出一辙:骂这个女孩没良心,养弟弟是“佩服你伟大”,不养弟弟“你不是人”。
当事人说:我至今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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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存在就像一块巨石,是潜意识中父母对自己的否定”,他不断提醒你那些与父母无限博弈、精疲力尽的日子。
作为一个姐姐,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有人质疑:是不是过于夸张?养个弟弟而已,你的人生就赔了吗?
那我们来看数据。现实中,刚成年的安然决定要自己抚养小孩了,然后这个小孩是真实的(而不像电影中那样一夜之间转变为一个句句充满哲理、谦让体贴、为人着想的“完美大人”)。作为一个姐姐,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1)当一个弟弟/妹妹生病时,姐姐(比哥哥)更容易缺课,因为她们需要去照顾孩子。弟妹每生一次病,性别差距增加近8个百分点。
我曾经看到一份英国的材料,非常震惊。它讨论的是“如何缩小性别差距”,卫生官员认为:
提升女孩教育水平的一个有效方法,是给她们的弟弟妹妹打疫苗(因为孩子少生病,姐姐才能多上学)。
在这份文献中,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和公共卫生专家Marcella Alsan分析了38个中低收入国家超过12万青少年的教育数据。她和同事发现,当家里的弟弟/妹妹病了几个星期,年长的女孩似乎比年长的男孩更容易缺课,因为她们更多地照顾生病的弟妹。
“如果有一次疾病发作,性别差距将增加到近8个百分点”,Alsan说如果有两次或两次以上的疾病发作,两性之间的差距会进一步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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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迫成为“姐姐”,可能是一种深刻的情感创伤。
当我们谈论“姐姐”时,是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文化背景之下谈论的。作为女孩,她们早年在家庭中的需求被持续忽视。即:她们并非自愿成为姐姐,而是“强迫性质的看护者(compulsive caretak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