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沁鑫 沁润艺术田野 打造国话金字招牌( 二 )


治大国如烹小鲜
管理一家剧院也是如此
2017年,因为长期的疲劳,田沁鑫因急性胰腺炎住进上海瑞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44天,她将这看作是自己生命的一个升华,“重新走在坚实的大地上,我脑子里就是两个字‘感恩’。我不知道命运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之后我所做的都是重大题材的创作,《故事里的中国》《奋斗吧!中华儿女》,让我一下有了比过去更高的政治站位。”
在担任全国政协委员和国话副院长前,田沁鑫的说话方式是戏剧式的,常常是戏里的词直接就搬到了生活中,而生活中的词也借由剧中人的口说出。“这些年我的语境确实发生了变化,第一次参与新晋政协委员培训,大概十几天的时间,却让我印象深刻,材料中的一些表述我有些看不懂,但又很感慨。包括后来听《政府工作报告》,才真正意识到,国家要管的事情就像一个大家庭里所有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下午的小组发言,如何从民生过渡到自己的领域,要专门写成稿。以往艺术家的表达是自由、感性的,而作为政协委员如何建言履职,我还是个初学者,以至于发言的时候会很紧张,这段经历和感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有一次,田沁鑫甚至坐在驻地的床上落泪,原因是很多领域的表述,她尽全力听也不能完全听明白,自己很着急。“如果我不是在这个位置,真的是不可能有如今这样的思想进步,那一次我是为自己的差距着急,而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了,再发言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相对于语境的变化,田沁鑫不想去改变的,是“我该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什么样的人,改变的只是行政岗位,成为院长后需要我更自觉刻苦地学习适应新的岗位”。
作为国家话剧院19年历史上的第一位女性院长,田沁鑫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春风化雨,聚人气、展形象,为创作和普及做一些事。“先把优秀的表演艺术家请回来,和他们展开座谈,也要和老艺术家以及老职工建立紧密联系,曾经的老院长、老党委书记们也要请回剧院坐一坐。”
虽然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设,但上任之后工作量之大还是让田沁鑫用了“目不暇接”来形容,“要对很多部门作调研,从创作部门到工会都要关注。以前我就是一个受艺术熏陶的青年导演,更多地让大家看到的是我个人的艺术追求,但现在别人对你的评价就是出人出戏。我希望国家话剧院既有管理上的严密,又有自由的创作空气。”
田沁鑫喜欢茶,更喜欢喝茶,“不同的茶叶用不同温度的水来沏,管理一家剧院也是如此,治大国如烹小鲜,功夫下到了才能把菜炒好,管理上要梳理,都说工作和生活是有隔阂的,但我要打破这个壁垒,用我一贯的生活态度去工作。”
田沁鑫曾谈及对老舍先生的喜爱。年少轻狂时一次看《茶馆》的经历让她永生难忘,“中间我睡着了,但依然震撼于戏剧的力量。我是北京人,家里是满族正红旗,和老舍先生是一个旗,我们这个家族是三百年的北京人。从小在北京城长大,小时候看话剧看展览都是家常便饭,京城是皇城文化和平民文化的聚集,我的祖上都过着非常悠闲的日子,家里人的性情也都慢条斯理,现在我做了院长,也希望自己能自在一些。这不是指工作强度的放纵,也不是艺术家的散漫,而是要通过梳理现代管理意识,懂得如何放权、如何集中。”
熟悉田沁鑫作品的人都会对这两个“如何”不陌生,《北京法源寺中》中便处处是这样的台词,曾经在没有一官半职时,看似悠闲自在的田沁鑫便用浩瀚情感和慷慨磅礴,在晚清国殇边缘之际,用舞台语汇探讨过“何处是民族出路”,从一个女性艺术家的视角看仁人志士、看国家的困局。
坚信正剧也可以一票难求
没有丧失对文化品格和艺术气质的坚守
梳理田沁鑫20多年来的创作清单,除《罗密欧与朱丽叶》外,鲜有国外剧目,《断腕》《生死场》《狂飙》《赵氏孤儿》《四世同堂》《红玫瑰与白玫瑰》《青蛇》《北京法源寺》……在“讲好中国故事”这个当下流行语汇出炉前,她便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