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惋惜的是,大队七十年代末响应“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号召,调集全大队劳力到世德堂来,开灶做饭,架广播办公,一时间人声鼎沸,把屋后山体的大部分开垦成为梯田,害我不能重走儿时的旧地了!但近一二十年,梯田也没种稻改种树了,还长出杂树野草,算是退耕还林啦。但终归地形和植被都改变了,再不是儿时的记忆。
村南岩背底组大岩石下,也有一股清泉,水从石缝泌出,叮咚作响,岩洞不深但凉爽,常有人到此纳凉。当地人把泉眼叫做“岩”,所以有岩背底这一村子名。
村西北端有座山叫高峰岭。山不高但植被丰茂,位于火厂坪、高楼、龙公桥三乡搭界处,一座山三个乡各占一部分。
东南山麓有座曾氏祠堂,是个三进两厅两厢的砖木四合院,有戏台水井,庭院精致,四周林木葱茏,鸟鸣蝶飞。据高峰曾氏族谱记载,明初,曾子60世孙曾浨自江西永新迁到这里,至今500多年衍20余代,已在高峰袓山一带发展成世德堂(曾家老屋)、崇德堂、毓桂堂、毓德堂(羊古坪)几个村庄,迁衍出村的有洪家坝等聚居地。高峰曾氏在逆水村人数较多,算是望族了。这支曾姓就以高峰岭命名。从高峰岭到祖坟山、世德堂一带,山叫曾家山,田叫曾家垅,村叫曾家屋……,处处有高峰曾氏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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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曾氏得名的高峰山供图:曾喜武
我出生的世德堂(曾家屋),原为三进锁型大宅院,以前正月耍狮舞龙,世德堂能同时出动舞狮队与舞龙队,可谓人丁兴旺。听老人讲,村落北边及西边曾有前人种下的古树林子,有几人合抱那么粗,绿荫蔽天,百鸟和鸣,可惜的是,它们都在大炼钢铁时被砍尽烧炉。
在逆水村,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曾家屋有一位老书记,他幼时丧父,十三岁下煤窑挖煤,终日泡在水里,落下风湿性心脏病。虽然读书不多,但努力上进,不但能说会算善唱戏,还懂中医。十七八岁担任土改队长,二十岁入党,历任社支书、村支书、厂支书凡三十余年。乡亲们叫他老书记,是因为他担任村支书的时间长,其实他并不老,八六年病逝时才五十三岁,留下不到五十岁妻子继续辛苦撑起,带着七个儿女艰难生活。
这位老书记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去世时,我们兄弟姐妹尚小,母亲一个人要养活全家八口人。即使如此,我们还是都长大成人。父亲生前教育我们兄弟姐妹要爱党爱集体。父亲有两句话我记得牢:“上半夜想自已,下半夜想别人”,“文没人借你一枝笔,武没人借你一杆枪,谁会理你!”。八十年代中后期,生产队在八爷、牛晚晚还有良哥哥等人带领下,以种田为主也搞些多种经营,如种桔园,烧石灰,还板车出租,后来耕田的拖拉机也承包搞货运,算是村里收稻谷多,经济实力强的队,但我家人口多而劳力少以致工分少,口粮远不够吃。依靠生产队这个集体大家庭,我们虽饿但还是都长大成人。有两件小事还记得。一是队里学习室地面搞石灰拌土冻地,搞得平平的,小我三岁的大妹(也就不到十岁吧)拿根树枝把还没干的地面划了几下,我非常生气打了她;二是崇德堂队长刘根生同我队队长八爷比摔跤玩儿,我冲上去帮八爷打对方,边打边说:“不准你打我公家的人!”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逆水村利用高峰祠堂的宅院及土地,办了个园艺场,在祠堂四周栽种梨、桔、苹果等水果。园艺场满目青翠,花香果甜,成为村里住房最好、风景最佳的地方。后来农村搞承包制了,园艺场慢慢垮了,祠堂也没人管理,以至垮毁。逆水的、洪家坝的,还有外地的曾姓人,也就失去了宗族亲情之所托,好在还有世德堂祖屋后面的祖坟山。
童年记忆里,最难忘的是到村里的池塘、小溪里捉鱼摸虾、洗澡嬉戏的时光。
逆水村是大村(以前叫大队),以前的逆水学校是完全小学兼办初中班的,周边平华村、向阳村的人也在这里就读。这三个村合一起称逆水片。大队部也驻学校,学校操场是村和片的大会场及文化中心,以前常在那儿放电影及举行文艺、武术表演,都免费,人山人海,还发生过打群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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