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希源流的现代瞬间 ——以《天鹅》为例席间|王质|闻笛|刘禹锡|下一首|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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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晚沙龙现场图
从玫瑰、头颅、天鹅、花园、塔楼、葡萄酒，到夜莺、头发、海洋、树林、蜂蜜、迷宫，英法德三语文学中这些常见的物象及其在绘画中的丰富表现，无不从希腊—希伯来这两大古文明源头中汲取创造力，理解它们在诗歌中的演绎离不开对其两希源流的追溯和分析。
本期沙龙，复旦大学“沙仑的玫瑰”三位老师包慧怡、姜林静、陈杰，携新书《沙仑的玫瑰》再次齐聚志达书店，从“玫瑰”到“迷宫”一起溯游而上，寻找那些萦绕于诗人笔尖和画家帆布上的谜般意象的两希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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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德文学中的两希源流撷英（下）
两希源流的现代瞬间
——以《天鹅》为例
主讲人 /陈杰
“沙仑的玫瑰”诗歌工作坊成员
复旦大学法文系副教授
今天要讲的这个意象，是我们「英法德三与文学中的词与物」系列讲座初期曾讲过的一个意象——天鹅，就收录在这套新书里。但我今天要讲的这首诗，是当时讲天鹅意象时没有讲到的内容，算是做一点补充。
《天鹅》是非常有名的一首诗，出自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是作者献给维克多·雨果的组诗。这里为大家呈现的仅仅是第一部分，中文译文是我自己比较仓促的翻译。
《恶之花》
[法]夏尔·波德莱尔著
钱春绮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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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
致维克多·雨果
作者 / 波德莱尔
（一）
安德洛玛克，我想到了您！这条小河，
这面可怜、哀伤的镜子曾映照出
丧夫的您，苦痛中那无尽的庄严。
因您的泪而涨水，这虚假的西莫伊，
突然丰饶了我多产的回忆，
在我穿过新卡鲁塞尔之时。
旧巴黎已不再（一座城市的样貌，
哎，比凡人的心变得更快）；
我只能想象那整片棚屋，
那堆初具雏形的柱头，柱身，
杂草，被水塘映绿的巨大石块，
以及地砖上闪亮、杂乱的堆集。
某个明媚寒冷的清晨，
劳作苏醒时分，清寂的马路上
卷起蔽日的狂风，我在曾坐落着
一个兽园的地方，看到
一只天鹅从笼里逃出，
带蹼的脚摩擦着干燥的石板，
拖着白羽毛走在崎岖的路面。
在一条干涸了的溪边，它张开嘴
焦躁地将翅膀浸浴在沙土里，
心中尽是故乡那美丽的湖，它说道，
“雨啊，你何时能落下？雷啊，你何时响起？”
我看着这不幸者，怪异的死亡神话，
如奥维德笔下的人，不时冲着天空，
冲着那片嘲弄的，蓝得残忍的天空，
伸长抽搐的颈，抬起饥渴的头，
仿佛在向神，发出它的诅咒。
（陈杰译）
相较于波德莱尔的大多数诗来说，这首诗算是比较好理解的。我们先来看一下可能会给大家理解这首诗造成困扰的一些词。
诗的开头是一个人名——安德洛玛克。她是谁呢？
大家应该都听说过特洛伊战争，故事里特洛伊的王子有两位，一位是帕里斯，就是特洛伊战争的祸首；一位是赫克托，是一名大将，也是特洛伊第一勇士，被誉为“特洛伊的城墙”。另一个人物阿喀琉斯属于希腊联邦，是整个希腊联军里最强大的战士，为了荣誉答应对特洛伊出战。赫克托不如阿喀琉斯强大，在交战中倒在了阿喀琉斯的剑下。他的妻子就是安德洛玛克，于是成为寡妇，被战胜的希腊联军俘虏，被她的杀夫仇人的儿子带走，离开了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