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人间花事》( 二 )

……迎春谢后,新公公又来了。他对我说,迎春花谢后,要把它的细枝全部剪去,然后再给它翻盆换土并施以重肥,让它重新发枝,这样才能使树桩愈发粗壮苍老。而只有萌发的新枝,才会在第二年缀满花苞。
说完,新公公举起一把利剪,“咔嚓咔嚓”地把迎春的细枝全部剪去,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老桩。这一幕情景,在幼小的我看来,未免有点残酷。但不久之后,迎春的老桩之上,果然怒生出新芽来,而且很快就长成了长长的枝条——原来迎春是一种极强健、自我更新能力极强的植物。
……园艺让我悟到许多东西,其中之一就是生命的新陈代谢,乃是自然不易之规律。我们不但必须接受它,有时甚至必须促成它。
因为被芟剪去的,不过是生命的枝枝节节,而生命的本源,活力依然旺盛。

 听书:《人间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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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谈老师侃侃而谈从小耳濡目染的养花经,心里不由得羡慕,爱花的人很多,为自己喜爱的花赋上几篇诗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是爱花又懂花,会种花还爱教别人种花的,谈老师应该是独此一个。
而且,谈老师爱花,颇有君子风度。他曾经养过一盆枸杞,因为向往古人描述枸杞盆栽结果后,会有“雪压珊瑚”的美景,就一直精心伺候着。哪不知,这果子刚冒出来,就被鸟儿啄走了。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心疼地看着枝头所剩无几的红果,谈老师却突然想到了枸杞的习性。
枸杞是一种很“贱”的植物,它对泥土没有任何要求,在贫瘠的条件下照样能生长,而且它很容易繁殖,枝插、分株都很容易成活,还可以籽播。这样想来,枸杞本身,大概也是愿意被鸟儿啄食的,好让它的种子可以随鸟儿一起飞向远方。
于是,谈老师就释怀了,也放弃了把枸杞搬进房间里,不让鸟儿来啄食的念头。
不过像枸杞这样的植物并不多,谈老师养的很多花都是小公主的个性,水不能浇太多,也不能浇少了,施肥稍微过了点,根就会被烧了,稍微少点肥料,开出来的花就不够美艳。比如山茶花。
谈老师和山茶花的故事,还得从他的新公公说起。新公公爱花,但是他好像更喜欢和人一起分享赏花的快乐,所以,常常把自己种到含苞待放的花,送到谈老师家来,给谈老师爱花却不爱种花的父亲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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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新公公又带了一盆特别好看的粉红复瓣山茶到谈老师家里,等到茶花谢了,谈老师的爸爸出于好意,想给花儿施点肥,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害怕重肥的茶花给“烧”死了。所以,山茶就给谈老师留下了特别难种的印象,有好几年,都不敢尝试种山茶。
直到很久之后,被花鸟市场里开得热烈的山茶打动,终于鼓足勇气买了两株回家。不过,谈老师又差一点重演了曾经的悲剧。本来也还是好心,谈老师看到有一株山茶的花苞长得特别慢,就给它稍微多施了一点点肥。没多久,这株茶花就显出萎靡不振的样子,幸好谈老师停手及时,虽然最后开出来的花有很多花瓣都枯焦了,但是好歹存活了下来。
经此一事,谈老师感悟道:“山茶所要求于种花人的,是要掌握好‘度’,要有‘耐心’。而度与耐心,几乎是做好任何事都需要的。所以,养山茶其实也是一种自我训练,或者可以称之为养心。”
山茶除了要求种花人有耐心,对自己也很有耐心,像牡丹、月季一类同样开大花的植物,从抽枝到开花,最长不过两个月。但是山茶的花苞要在植株上呆满大半年后才会盛放。好像一位最有耐性的艺术家,慢慢培育着自己的作品,一点一滴地积累着养料,直到一切都完满了,才把它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