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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作品从来都是现实的隐射。而科幻作品出现在美国,受到欢迎与追捧,实在与美国的特殊立国背景有关。美国建国的时间太短,所以没有足够的历史供它回味。稍微向历史过往延伸一个百十年,还能碰到今天的美国人的祖先,但那些祖先,在我们今天看来,就是一帮愚昧的用刀剑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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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今年拍摄的《好莱坞往事》里,出现了西部社会的历史场景,在那个时间段里,持枪的身份难辨的“警”与“匪”一言不合,就拔枪开火,谁出枪的动作快,谁就是羸家。昆汀的对百十年前的没有法律、没有准则、没有保障的美国社会的再现,在他之前的电影《被解救的姜戈》《八恶人》中都得到了生动而淋漓的呈现,这些电影用以说明的是,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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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对美国历史的揭示,是相当的准确的。这是昆汀的伟大与高明之处。这些电影,实际上,说明了美国后来的社会体制是如何生成的,正是这个社会当年没有任何戒律的约束,为了维持这个社会的稳定,才在这个疯狂的社会之上,由民众选举出一个总统,来进行对社会的共同宣言的执行与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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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由使人想到1995年拍摄的一部由约翰尼·德普主演的电影《离魂异客》,它表现的是19世纪后半叶的美国,几乎如同一个蛮荒的世界,手里没有一把枪,几乎寸步难行,电影里德普扮演的会计师开始时是弱不禁风,后来不知不觉之间就成了一个赏金杀手。在那个社会里,只有持枪才能走遍天下。影片里的赏金杀手也是昆汀电影里多次出现的一个角色类型存在,直到《好莱坞往事》里,影片中的好莱坞黄金岁月里的情景现场,还是这样的一种情节设置模式。可以看出,以百年为单位往前回溯的美国,还是一个完全“不宜居”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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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向上延伸一个三百年,四百年,五百年,那么,美洲大地就是“一片苍茫的大地真干净”,这里活跃的身影,是印第安民族与狼共舞的天旷地远与绝对自由。所以,美国电影要不想使自己难堪,最多只能回溯到印第安人最后一抹种族灭绝前的背影。笔者在之前写的一篇文章里,曾经说过,美国流行科幻(历史太短,只能幻想未来),英国流行魔幻(有一点历史,但早期历史语蔫不详,故有《魔戒》),中国流行玄幻(历史太长,所以时间线轴上什么都能打通,故有《蜀山》《诛仙》之流),都与历史的长度有关。科幻表现的是未来,看起来是架空的,但是,科幻中的思想构成,则完全是现实的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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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三体》的主体立意,只能出现在中国的文化语境里。《三体》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实际上是把中国人历史上曾经滋生过的绥靖策略拿到未来的星际世界里去展演。整个《三体》的科幻立意,就是想象着一个强大的外星世界随时在毁灭着地球人,地球人的使命与任务,就是想方设法,躲过外星生命的屠戮。所以《三体》里的叠床架屋的故事情节,就是想象着如何躲过一劫,逃难成了整个小说的核心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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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拍成电影的《流浪地球》,电影里的核心主题,也是一种逃难。中国人对家是无论如何都想背负着的,而电影《流浪地球》的超凡脱俗的想象,就是把“家”都背在身上,带着地球一起背井离乡。此种逃难的想象,可以说让世界科幻界大惊失色,但落实到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带着地球流浪的科幻狂想,有着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支撑。但这种主题在美国电影中会不会存在?显然,《三体》中的这种哀兵逃亡的心态,《流浪地球》中的把地球捆捆扎扎带着去流浪的想象,在美国科幻片里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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