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迂腐,却忠厚。这从他对待曾交往过的几个人的态度可知——遭遇相同的,他惺惺相惜;有滴水恩的,他涌泉相报;态度恶劣曾伤害他的,他在发达后并未打击报复。
周进60岁之前很惨,久考不中,吃尽苦头。后来,几个商人帮他捐个监生身份,他拿到乡试资格。之后,他中举人,中进士,做学道,做国子监司业……一路发达,成了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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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为广东学道时,周进首先想到的是——“我在这里面吃苦久了,如今自己当权,须要把卷子都要细细看过,不可听着幕客,屈了真才。”
这样的与人为善的想法很可贵,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升官只为盘剥百姓——同为山东兖州人的王惠,后者下马伊始就搞得南昌知府“衙门内整天是一片戥子声、算盘声、板子声”,老百姓视新知府为寇仇。
说回周进。
正因有良善之心,周学道见到老而落魄的考生范进,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便有照顾之心。
但他并未违反原则乱行事,而是在看了三遍觉得范进文章“是天地间之至文”后,才将其录了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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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个考生魏好古,文章之外,在诗词歌赋下功夫,这与周进只重科考文章的观念不符。但周进也并未因此对他全盘否定,而是在批评一顿后,依然因“文字也还清通”,将他录在第二十名。
且不论周进坚持的重文章、轻诗赋的观念是否正确,也先不管他阅卷评判水平如何,只从他录取范进、魏好古的过程和方式看,他怜贫爱才、为人忠厚、施政公允。
周进在发达前,有个重要经历是在山东兖州府汶上县薛家集坐馆教书。那一年,他曾交往过一群人,包括秀才梅玖、举人王惠,还有学生荀玫及荀老爹等。
当时,梅玖是个年轻秀才,在迎接周进来薛家集教书的便宴上,对周进极尽嘲讽之能事,说“我们学校规矩,老友是从来不同小友序齿的”。小友与老友的差别,在是否通过了秀才考试,没通过,年龄再大也是小友,资格浅、身份低。梅玖虽年小,却通过了秀才考试,是老友,比周进身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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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完,待听说周进是吃斋的,梅玖又拿段子讥讽——“呆,秀才,吃长斋,胡须满腮,经书不揭开,纸笔自己安排,明年不请我自来”,之后还强调说这指的不是周进,因为段子说的是个秀才,而他连个秀才也不是。
梅玖这是直揭周进伤疤,因为他苦熬数十年,到六十岁却连个秀才都不是——只有拿到秀才身份,或花钱捐个监生身份,才能正式参加科考。这也正是周进后来在济南贡院见到号舍要拿头大撞、痛哭不止的原因,因为他当时连来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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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周进造成伤害的,除了梅玖,还有王惠。
周进教书期间,举人王惠有一天因雨在他馆中落脚。这王惠是举人,比梅玖身份又高,对教书先生周进更加不客气,连谦让姿态都不做,进门就一屁股坐上首,吃饭也不让,一顿鸡鸭鱼肉后,残羹冷炙扔满地,害得周进“昏头昏脑,扫了一早晨”。
而且,这王惠大吹大擂,说他的文章是神鬼帮做,自己中举是天意,说如果梅玖进个学“就有日头落在他头上,像我这发过的,不该连天都掉下来,是俺顶着的了”。这话的得意洋洋,对连个秀才也不中的周进来说,堪称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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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家集教书时,唯一对周进还算好一点的是集上的荀老爹,也就是小学生荀玫的父亲。
一是给老师的费用,荀家最多——“只见荀家是一钱银子,另有八分银子代茶;其余也有三分的,也有四分的,也有十来个钱的,合拢了不彀一个月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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