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对筱翠花最好的纪念是演好他的戏


 京剧|对筱翠花最好的纪念是演好他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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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洞》 于连泉 饰 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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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珠》 于连泉 饰 棠姜 马富禄 饰 齐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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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放牛》 于连泉 饰 村姑 马富禄 饰 牧童
◎水满则溢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当舞台上的筱翠花唱起了《探清水河》,对这位京剧表演艺术家的所有理解、所有情感、所有纪念,都变得庸俗了。
最近在蓬蒿剧场上演的小剧场话剧《筱老板》(又名《筱翠花与张伯驹》),不可否认是创作者对前辈京剧艺术家筱翠花的致敬之作。但遗憾的是,它不仅无法让人充分认识和理解筱翠花这个人和他的艺术人生的独特性,相反,还直接暴露了今天的创作者对戏曲和戏曲艺术家认识上的种种误区:以京剧为代表的传统艺术已经被臆想为脱离历史、脱离现实、脱离生活的高雅趣味易碎品。
能看得出,创作者展现传统艺术和艺术家的悲惨命运,其实是自己对当下“有话要说”。但艺术呈现的不尽如人意,让熟悉京剧的人不能接受,而所知较少的人又看不明白,最终落得一个“噱头”的名号——演出进行中一些观众提前离席,恐怕是对创作者最直接的批评了。
筱翠花唱起《探清水河》
话剧《筱老板》全剧只有四位演员,展现的是京剧筱派花旦艺术创始人于连泉即筱翠花的艺术人生:从最初学艺、进富连成、出科成名、改革跷功到最后的停演。但这些经历主要通过旁白的形式讲述,而非演绎故事情节和细节。
京剧|对筱翠花最好的纪念是演好他的戏】剧中更多展现的是筱翠花的代表剧目,如《乌龙院》《贵妃醉酒》《翠屏山》《小放牛》,包括他最著名的剧目《马思远》。这些剧目的“串烧”与旁白形成了两条线:人生与戏生之间的相互映照形成镜像,京剧外的筱翠花与京剧内的筱翠花既有一致的地方,也有相背离之处,人与戏便这样交织在了一起,观众便也可以人观戏,以戏思人。
这样的戏剧处理方法,固然可以展现创作者对筱翠花的理解,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作为观众的我们,只能看到剧中人替编导发出的感慨与哀叹,却看不到活生生的“人”,筱翠花的性格是什么?他对戏的爱从何而来?戏对他的影响到底是什么?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相信它是一部严肃的具有实验性的关于戏曲人的话剧,直到舞台上筱翠花和张伯驹唱起了《探清水河》。
创作者安排这个曲子的用意无非是用歌词中小六和大莲的爱情故事来暗喻筱翠花与京剧的“爱情”。可是,这样一首在当今已成网红的昔日“窑调”,能否在观众的脑海中建立起如创作者所愿的意象呢?
无论筱翠花还是张伯驹,在艺术逻辑里,当然都可以唱时调小曲,但问题是《探清水河》实在过于“流量”了。在这种情况下,观众看到筱翠花和张伯驹唱《探清水河》,不会“跳戏”吗?这首歌必然会将人们从舞台带回现实,从艺术的“醉态”中突然清醒过来,发出疑问:筱老板是私生活那么干净的一位“角儿”,为什么唱旧社会被定义为“窑调”的曲儿?
于是,本来一场“文化戏”突然就变得庸俗了,不是《探清水河》这个歌儿庸俗,而是使用它的这种方式庸俗了。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能看得出,《筱老板》创作的动机里并没有“戏说”与“猎奇”, 最终呈现的效果让人有“胡云乱说”之感,没有走出如李碧华、芦苇、陈凯歌在小说和电影《霸王别姬》中对老戏曲人,尤其男旦演员的书写模式。
《霸王别姬》与之前一些文艺作品对戏曲艺人的书写截然不同,例如秦瘦鸥的小说《秋海棠》呈现的是大时代背景下戏曲人人生遭际的悲剧;而《霸王别姬》借助极端环境中特殊的人与事来探讨普遍意义的人性,程蝶衣是浪漫化、理想化的戏曲艺人,更是浪漫化、理想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