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文坛,他俩唱“双簧”,互相“抬杠子”,不留情面,一针见血地“对撕”。撕得不带脏字,撕得理直气壮,难分胜负,挖得对方坐如针毡,早已是人们熟知的佳话。
【 莫怀戚|上游?互动丨头条大赛(第8季)丨往事——忆作家莫怀戚先生 - 耕夫】2013年,重庆“首届何其芳诗歌奖”在上清寺职工艺术之家颁奖,我、怀戚、李钢都受邀参与这一文学盛会,午餐时,我们正好坐在一桌,见识了一次“莫、李抬杠”。怀戚首先打开话匣:“耕夫,我讲个故事,你说李钢假不假?”李钢忙说:“别听莫怀戚编小说,我们喝酒。”
李钢片刻沉思后,对同桌的文友说:“我也给大家讲一个莫怀戚的故事。”
怀戚忙接过话:“李钢,你讲的故事早已不新鲜了,整个新鲜的大家尝,被人揭丑就立马报复嗦,胸襟狭隘之举,狭隘之举······”
一次午餐,就在他们的互相调侃中愉快结束。
2014年初秋,我出差北京,突然接到怀戚的电话:“耕夫,XX的作品改稿会我不去了,他的作品还须打磨,因为是好朋友,又不能在场面上扫兴,更不能说假话,但我会另写修改意见直接给他。”听了怀戚的话,我心里泛热。说实在的,当今的文学研讨会绝大多数受潜规则影响,参会者总会拔高说好,降低标准道劣,对于作者、读者没实质上的意义。这个文友既是怀戚多年的朋友,又是我的朋友。但怀戚在艺术面前坚守本真,只针对作品不针对人说场面话,是难能可贵的。这就是怀戚的底色。其实,真正能走近怀戚的人不多,他文章好,性耿介,重情重义,为重庆文坛所称道。
得知怀戚患上癌症,是我打电话邀他参加采风活动,手机接通后,一个孱弱而沙哑的声音传来:“耕夫,对不起,我生病,在重医住院······”又过了一个多月,听说怀戚是患的喉癌,动了手术,在重师大学城家中休养,于是约上怀戚熟悉的文友去他家中探望。怀戚当时精神不错,但经化疗、放疗后已枯瘦如柴了,说话吃力且声音微弱。我们落座客厅,他告诉我们:“搬到大学城住,主要是空气好,以后可以在这环境写点东西。”每说完一句话总要停顿片刻,才说第二句。他特别告诉我:“耕夫,你的散文有生活、有境界,是经过思考后的写作,但有些篇章粗糙了,要把细点,工作总结类的不要收在一本书里。医生说每天我可喝3钱葡萄酒润嗓子,麻烦你带一瓶给我。”我即答应给他送一箱原装进口欧洲葡萄酒,他说:“我每次只能吃一点东西,咽吞困难,一个面包要分10次才能吃完。大学城买不到质量好的面包。”我和同行的文友说:“我们明天去‘好又来’给你买新鲜面包送来。”他双手一拱连说:“多谢,多谢。”
因他病中,不宜多扰,我们坐了半小时左右便辞行,怀戚送我们到电梯口,目光中带着惜别,不断向我们拱手致意。
两天后,我派司机给怀戚送去了面包和一箱葡萄酒,后来,怀戚爱人左大姐告知酒只喝了不到一两,面包三天都没吃完······
怀戚走了,我怅然若失,望着那夜的月光久久无眠。
每年的清明节,都想叫上几个老友,带一瓶好酒,去他的墓前,然而又愕然,与怀戚说些什么呢?无声的唏嘘,裹挟身边的几片落叶,随风而逝。挥之不去的往事,挥之不去的怀戚,都留在了记忆深处。
往事不是成化年间的斗彩青花瓷和明清的红木家具,有人愿意出天价收藏,往事也不是一帧泛黄的老照片,一页陈年的信笺,可以压在箱底。往事在人的心里,凝固着一汪潮湿······往事就是往事,往事的隐痛和魅力在于永远的失去,往事如天般遥远,永不可能重复。
《绞刑架下的报告》(伏契克著)里有一段话很经典。有一次,我和怀戚一行人应邀去黔江参加作协的换届大会并采风,安排了他授课。是夜,怀戚和另外文友到我房间闲谈,他曾高声背诵给我们听:“我爱生活,并且为它而战斗。我爱你们,人们!当你们也以同样的爱回答我的时候,我是幸福的。当你们不了解我的时候,我是难过的。我得罪了谁,那么就请你们原谅吧!我使谁快乐过,那就请你们不要忘记!让我的名字在任何人的心里不要唤起悲哀,这是我给你们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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