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潮|《诗潮》头条诗人( 二 )


就隐隐传来了暴雨般的虫鸣,仰起脸来
看见星辰分外密集而明亮,足以照耀古今
让人平静地睡去,不再想醒来
不再侧耳搜寻亲人的唤归
若干年后把住所安置城市的边缘,说明我心向原野
却又被名利的藩篱羁绊
你怀疑我虚伪吧,但不要怀疑我来自那里
最终还将被它一点点收回。
 诗潮|《诗潮》头条诗人
文章插图
拟诗歌研讨会
一群人在拆解一个人。
相隔了近百年,我们在探寻
时间带给他的灾异:离散,
饥饿,肉体的困厄,被摧折的精神的崩溃,
是哪一根稻草压垮了它?
不确定的死因,对应了他不确定的命运,
摸索着写下的诗句。
唉!我们还没触及他的影子,
或者只是在盲人摸象,
所有研讨归于眼前的现实,留下他从墙壁上
冷对着台下的陌生人群。
再远些,镂空的雕花窗棂还留着鸟鸣的滴露,
院子中央的古井是他汲取过的,
放一封书信进去能寄给大海,
寄给地球另一端的世界,以及更古老的星空,
但这一会儿,只有阳光泊着砌拢的青石。
而我们都说了什么?当舌头被管辖,
人如鸟兽散去,
作为唯一的被遗忘者,
他又沉入冷烛残卷深处,耳根清静地不再醒来。
在梁鸿湿地
早春的阳光带着微薄寒凉,
豆梨才露出白牙,
风中俯仰的野芦苇
灰茫茫一片,仿佛被命运扼紧了脖子。
骨头的断折之声传来,
如冰茬碎裂,而水边油菜花金黄。
在细浪的镜子里,
季节刚迈开趔趄的脚步。
所以仅有爱还不够,还要跑起来,
还要一叶障目,无视白云与黄花举案齐眉。
野旷天低,你说是泥土涵养了水分,
还是相反?我喜欢
这散漫凌乱的早春,从桨声的裂隙里,
蒲公英和白鹭飞起,
从残雪下取回了羽毛和翔集的钥匙。
河水如脉络,遍布大地全身,
要蹀躞流过春天,
才能挽留蜜蜂、蝴蝶和更多的采花盗。
我还有秘密的手艺,
以保持一首诗的完整性与不可模仿。
我知道的,时间不会怅惘失神,
在季节的轮回里,
泥土梦见火焰和新生的青竹,也把这湿地
带向江水停歇之处。
头颅滚动
头颅在泥沼中滚动,它不再
借助于手脚,如同火焰
把灯芯捻灭,一样在真空状态下起舞
趋光的群蛾看见被火烹的幻影
而我并非被别的光源引诱
从银白骨架的顶峰
另一颗青葱头颅,又长出了泥泞
在返身童年的秋天,棉桃集体叛逃
诗潮|《诗潮》头条诗人】肩扛独木舟的汉子
在棉田里找寻通向大海的秘密河流
他还向草地撒网,捕捞命运的锦鲤和鹅毛
——他活在自闭的世界里
呱呱落草后,从没人走进过他内心的黑房间
“是的,头颅滚过
荒蚁坟丘显形,水流到最后
不是汇入更大的水,就是消失于尘埃……”
也有时候,它像一个不祥的巨蛋
以破碎明志,喃喃地低语
“在滚动中,把全部疼痛归还给草木和乱石。”
我不质疑它的来处!我选择放弃
从你的记忆里消失
留下行尸走肉与虎谋皮,混迹在人群里
头颅滚动,把荒野抬高,与所有黑暗
建立起幽微的通道——它的耻辱注定也是我的
你看啊,它几乎已奔跑起来……
 诗潮|《诗潮》头条诗人
文章插图
破浪(拉斯?冯?提尔电影)
她把身体的激情
再一次用尽了……爱的灰烬
从眼底弥散开来。她沉溺,忍受,等待那泪水
破浪而出。上升为天空
而月光照下来,在浪尖上涌动
留下甜蜜的幻影
意识堕入虚空,沮丧在一点点吞噬她
性的尖刺能唤醒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