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黄宗英给我的六封信——怀念“一息尚存不落征帆”的甜姐儿( 二 )


另外,担心书画页上有的字不清,兹将重要的写在下面:
大起大落有奇福,十年囹圄发尚乌,酸甜苦辣极变化,地狱天堂索艺珠。
好啦,制好版后,恳请将画册寄还给我。我手里一册也没有了,都送光了。不情之请,乞谅之。
好啦,我的字写不好啦!
我很认真,我是把“断想”当做绝笔的。
你们的宗英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三十日下午
可能画册先到。每星期六有一位周义同志义务为我服务。我想还是寄到编辑部,担心你会不在家。
第六封2012芒种后一日
昌华贤弟:
你让我题字的信早收到了。但我有发虚汗的毛病,听电话铃响,我一身虚汗;有病友来到我床前说话,我一身虚汗;吃一顿饭,浑身汗透……我只好把你给我的八张卡纸,夹在一本书里,呆坐着看CCTV-11的戏曲。前天,我觉得手不湿了,就找那八张卡纸;我把床边小桌上的书册,一册一册查看,没有,怎么也没有,又急我汗透。今天,我只好决定先用我仅有的可冒充的卡纸,为你写了,在膝盖上写的,很不像话,也算勉强完成任务了吧。候某一天,突然发现你给我的卡纸,我再写一遍吧。
匆匆寄你,收到时,请给我一手机短信。医院门口的小邮箱,使我不放心。祝
如意
宗英 芒种后一日
 怀念|黄宗英给我的六封信——怀念“一息尚存不落征帆”的甜姐儿
文章插图
2015年黄宗英在华东医院
作者说明:
黄宗英我接触较晚,是在她与亦代结合之后,但我与她的联系迄今已二十六年从未中断。亦代过世后,她便回到上海,长期卧病在华东医院十数年了。我很喜欢宗英的文字,她是“我手写我心”,写作时不讲究什么主谓宾定状补,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猛然冒出一句警句来。二〇〇二年的那封信所言“结句对我分量太重”,是指我写她的某篇文章,说她有一枝如椽的笔,她认为过誉了,要我改一下。
我与宗英过从密切是二〇一〇年后,我到民刊《百家湖》工作,拉她为杂志写稿,以壮声威。蒙她不弃,对我们这份小小的民刊还颇垂青。二〇一一年岁末,她忽然用挂号给我寄来两万余字的自传《命运断想》,我一口气读完,为她多舛的命途叹喟不已。那稿子是她在病榻旁,用硬壳本子伏在膝盖上断断续续完成的。据她语我,是应浙江瑞安黄氏宗祠而写,原稿被祠堂索去,唯一一份复印件寄我,让我做她的第一读者。她的信任,令我感动。因她写作时手边无资料可查,全凭记忆写就,时间、地点、人物,难免有些出入,我就到图书馆查资料,帮她纠误。最后我为该稿做了全本、节本两个版本。节本在《百家湖》上连载。一年后我将该文全本,介绍给青岛报业集团臧杰先生,由《闲话》发表。
二〇一一年我到医院看她,她在我册页上题词:“一息尚存,不落征帆。”次年我再去看她时,她把赵丹的诗“大起大落有奇福,两度囹圄发尚乌。酸甜苦辣极变化,地狱天堂索艺珠”写给我做纪念。
栏目主编:黄玮 文字编辑:许云倩 题图来源:本文照片由作者拍摄,题图为纪念邮票上的黄宗英
来源:作者:张昌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