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探幽,赏读苏轼寂寞沙洲冷,那只孤鸿到底说的谁?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苏轼《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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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沙洲冷》在当下是一首以恋人纷飞为主题的流行歌曲,其中数次以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来表达恋人离开后孤单的心理,自己仿佛一只孤雁失去伴侣,独自站在岁月的水中。其中化用了很多苏轼名句,比如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当然对于传播古典文化和知识起到重要的作用。
那么苏轼的原词到底写的是什么呢?
“疏月挂梧桐,漏断人初静。”
月亮挂在梧桐树上,可以想见这是秋冬景色。而此词的标题就是《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证明是写在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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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岁这年苏东坡的生活可谓坐过山车。他本来已经习惯了在知州这个职务上平调,因为35岁那年他得罪了朝廷王安石变法派,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主动请求外地做官,这一做就是七八年,杭州,密州,徐州,他都做过。外放的官员有一点好,就是主政一方,上不去,但也能在地方上有所为,生活也还滋润从容。4月他接受平调的任务去往湖州,按惯例给皇帝和朝廷人事部门写谢表,感谢培养,一定会如何之类。但是苏东坡也油腻了,谢表中调侃了几句,说自己老了,不能陪着年轻人进步,看在我不多事的份上,让我去小地方管理下人民,苏某表示感谢。
然而这份性情化的谢表就惹了大麻烦。被朝廷中看他不顺眼的新党抓了把柄,你这是藐视君上,写怀才不遇呀,于是他们搜罗苏东坡的诗文证据告到皇帝那里。三个月后,苏轼在湖州正大刀阔斧做官,准备造福一方,就忽来了横祸,上头来人,当下逮捕,押解京师。
七月底到十月底,苏轼是在京城监狱中过的。是反罪。他为他的性情文字,付出的是生命代价。这是宋朝的文字狱。我们能够理解封建社会的官难做了吧,也应该理解了红楼梦贾家一旦上头来人,都惶恐得不得了,富贵与牢狱可能就在一夜之间。
苏轼对自己有底,但对上头没底。这三个月的牢自然坐得惊心动魄,只等菜市口问斩。然而最终是已经退休的宰相王安石保了他,说,安有圣世杀才士的道理?这是引用太祖赵匡胤的名言。
然后十一月由地方行政长官贬为黄州团练副使,相当地方民兵副队长。所有的待遇一撸到底,即刻启程前往黄州。苏东坡有家眷呀,但是这个时候是带不去的,盘缠太高,但有个王朝云的侍女,愿意跟着他。
到了黄州,自然没有衙门,给他安置了一个简单的院子,就黄州团练副使的薪水,还不够塞牙缝,不过坐牢出来的苏轼,此时也讲究不了什么。
一年间宦海沉浮,这过山车停在了黄州的冬天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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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迎来送往,没有了市井喧嚣。经历过生死的苏东坡此时大约还没缓过气来,就面对这流放一样的生存环境。要是睡得安稳,那才是鬼话。
“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这句诗争议很大,而且“时见”,还有一个词是“谁见”。从苏东坡居住的环境来讲,这里铁定不是个繁华的地方,而黄州也是长江中下游的丘陵地带,冬天很容易看见平沙落雁的景色。
那么这个幽人是指谁呢?
第一,是说苏轼自己,他本身也是鬼门关走一趟,还没有还魂,就落到此处。
第二,是说苏东坡感念苦苦追随的王朝云。王朝云此时才16岁。王朝云原来是西湖歌舞女孩,经常为西湖上的游客跳舞,她的聪慧,身世可怜打动了苏轼夫妻,将她买了回来,那年她十二岁,成为苏轼家庭中忠心而美丽的使女。如果说苏轼仕途平稳,这个女孩也为家庭锦上添花,但显然,现在不是。王朝云可能被苏轼夫妻解约,希望她另谋出路,但王朝云拒绝了,她愿意代替夫人去黄州照顾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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