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吉|梵乐希与波吉的“八年孽缘”( 二 )


 波吉|梵乐希与波吉的“八年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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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乐希诗集
在每次的“融合”交谈中,梵乐希都作详细记录,还附加图示,以备尔后用在他的日志里。梵乐希与波吉的密切交往始于1920年,持续了整整八个春秋。波吉具体参与了梵氏日志的构思写作,有双方大量的信件为证,可最后竟以决裂终结,女方坠入虚无。对梵乐希来说,波吉是个“无名之辈”。他从来不承认对方的作家地位。卡特琳·波吉对此不无忿懑,说:“我对被隔离感到寒心。自己或许有才能,应援笔写作,可是梵乐希从来都没有鼓励过我。”法国图尔大学教授海伦·莫莱尔-安达勒接受巴黎“文化广播电台”采访,在追述他们二人的联合创作过程时,提出了“抄袭与背叛”问题。她说:“卡特琳·波吉起始跟她的情人保罗·梵乐希经历了智力与情爱的炫晕,接着建立了某一种形式的合作。她满怀激情地审读和修改情人的日志。可是,缪斯不久感到自己遭受背叛,发现男方将她一本作品的草稿攫为己有。那是一部关于形而上学的论述,在波吉逝世后发表,题为《灵魂外皮》。此乃一个不为人知的创造者的悲剧命运。”更有法国当代哲学家莱吉斯·德勃雷顺便提及,他曾是格瓦拉的盟友,评论梵乐希与其情妇卡特琳·波吉的激情关系终归化为乌有,称此为“死者与生者分道扬镳”。
卡特琳·波吉在1921年10月18日的日记中形容她自己与梵乐希在巴黎旺多姆广场上晤面的冲突过往是“情感毒化”,“需要保持缄默”。巴黎第八大学一位现代文学副教授与之共鸣,在因特网上发布一番感慨:“卡特琳·波吉于1928年1月与保罗·梵乐希决裂,认定情爱失败,将自身禁闭,沉寂在类似无头案的私人日记中。”诗人彼埃尔·布丹则在他撰写的《卡特琳·波吉传略》中透露:“保罗·梵乐希对智能感兴趣,而不在乎精神。他的要求是绝对的,而波吉保持的是温热。他们俩的情爱和文学以波吉对梵乐希说的这几句话刹尾:‘享尽风光又具讽刺意味的老者,我为您深感耻辱!’”
1922年10月21日,卡特琳·波吉写信给梵乐希,抱怨对方不把她放在眼里,藐视她的作品,全然不予置评。据马利纳·朗德罗依说。“这以后她更发现梵乐希发表的文章里明显剽窃了她的思维,譬如在为艾伦·坡的散文诗《Eureka》(《我得之矣》)撰写的序言里,或在梵氏重要散文集《Rhumbs》(《罗盘量规》)中。她痛苦地感到自己是被人欺诈了。”朗德罗依进一步证实此事,还写道:“1926年,《罗盘量规》初版,突然唤醒了《论自由》的作者。”这里提及的《论自由》,是卡特琳·波吉的一篇论著手稿,写于1915年。她于1921年将手稿送给梵乐希看,对方看后竟一言未发,着实令她失望。波吉回敬一句:“倘若我这样做,您可能会立即离我而去。”她在日记里表达了自己“极度的伤感”。1928年,她最终离开了梵乐希。在《论自由》后,卡特琳·波吉于1929年写出《灵魂壳》,到1931年最终推出《灵魂外皮》,一部用解剖刀谱写的诗意与科学童话。她企望以此掀起一场哲学思想革命,改变人们对宇宙时空的观念。《灵魂外皮》扣住感觉现象,解析精神与躯壳的互动作用,凸显灵魂内感。作者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说起,经由笛卡尔、威廉·詹姆士,到柏格森,论述至近代,涉及形而上学、数学、生物学、心理学、量子物理学、化学,乃至佛学等广泛领域,积20年思考研究的累累成果,既有哲学的严谨,又蕴含诗艺,充分显露出作者的博学。
卡特琳·波吉通过8年长时期与梵乐希交往,发觉此人情商低下,与自己格格不入,对其醉心于法兰西学院院士穿绿色锦衣,正襟危坐“不朽”地位的追求,心生鄙夷。因为波吉一生不务虚名,埋头探究人类“情感”的微妙维度,通过与法兰西文学造诣深厚的女诗人兼小说家安娜·诺阿伊和奥地利作家赫奈·玛利亚交流,拓宽了对宏观宇宙时光流逝与死亡奥秘的探寻眼界。1927年2月1日,她违心在《新法兰西杂志》上匿名发表了书信式自传体中篇小说《阿涅丝》。据为她立传的罗朗丝·约瑟夫说,“该书写于她与梵乐希情人关系尚存的最后阶段,看得出她在力求挣脱对方的精神控制。”这篇小说当时曾在社会上掀起一阵波澜,只是读者都不知其真正作者是何人。1988年,罗朗丝·约瑟夫以作者真实姓名在《差别书局》重新发表了这部作品,并于2002年再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