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丝绸这样浸润了诗画戏文|江南·人文 | 丝绸( 三 )


 江南丝绸这样浸润了诗画戏文|江南·人文 | 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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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多姿多彩的戏曲世界里,自然也不乏丝绸的倩影。在黄梅戏《天仙配》中,七仙女感慨“神仙岁月太凄清”,偷偷下凡,与勤劳淳朴的董永结为夫妻。他俩同去员外家上工,却被百般刁难。七仙女自称“能洗衣浆衫,又会织布纺纱”,员外趁机要她一夜之间织成十匹锦绢,如织不成,三年长工要再加三年,如织得成,则三年长工改成百日。董永见员外故意给了一捆无头乱丝,十分担忧,连道“这便如何是好”。七仙女胸有成竹,召唤姐妹们下凡,一边唱着“五更调”,一边从容织完了十匹锦绢,百日后开开心心地夫妻双双把家还,令观众在抒情欢快的黄梅调中与剧中人一起喜笑颜开。这个故事家喻户晓,不仅是对平凡美好日子的咏赞,也反映了织布纺纱是我国古代女性的主要劳作技能。
明代剧作家梁辰鱼的传奇《浣纱记》原名《吴越春秋》,讲的是著名的美女西施的故事——越国上大夫范螽与诸暨苎萝西村的浣纱女施夷光在溪水边偶遇定情。吴灭越,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图谋复国雪耻。范蠡献计,将西施送给吴王夫差,果然令夫差沉迷酒色,荒废政务,最终国破自刎。大功告成后,范蠡携西施泛舟归隐。在该剧第二出《游春》里,西施唱着〔商调·绕池游〕照例去溪边浣纱:“苎萝山下,村舍多潇洒,问莺花肯嫌孤寡。一段娇羞,春风无那。趁晴明,溪边浣纱”,遇到范蠡,二人以她所浣之纱定情,范蠡便唱〔双调·玉抱肚〕:“行春到此,趁东风花枝柳枝。忽然间遇着娇娃,问名儿唤作西施。感卿赠我一缣丝,欲报惭无明月珠”,剧情由此开端,曲词亦明确勾连剧名,颇妙。
明代另一杰出的剧作家汤公显祖在其代表作《牡丹亭》的第十四出《写真》里让因情深而病笃的杜丽娘在素绢上自描春容:“(旦作惊介)咳!听春香言话,俺丽娘瘦到九分九了。俺且镜前一照,委是如何?(照悲介)哎也,俺往日艳冶轻盈,奈何一瘦至此!若不趁此时自行描画,流在人间,一旦无常,谁知西蜀杜丽娘有如此之美貌乎!春香,取素绢、丹青,看我描画。(贴下取绢笔上)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绢幅、丹青,俱已齐备。(旦泣介)杜丽娘二八春容,怎生便是杜丽娘自手生描也呵!”写真之后便是离魂,而丽娘自描之画像则成为后面柳梦梅与杜丽娘终成眷属的媒介。在后世的昆曲舞台上,风流倜傥的柳梦梅拾画叫画,情深款款,是巾生的当家折子戏。清初孔尚任则在其历史剧《桃花扇》的第五出里《访翠》里描写侯方域接到冰绡汗巾所包的樱桃,道:“不知是那个掷来的,若是香君,岂不可喜?!”这个风雅的小细节成为李香君和侯公子定情的开端——冰绡汗巾自乃香君贴身之物,香艳雅致,寓意自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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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盘全彩绣狮子纹荷包,中国丝绸博物馆藏
有趣的是,除了《浣纱记》,红氍毹上还有不少剧目的名称也自带丝绸字样,如昆剧《白罗衫》、越剧《香罗带》,等等,而以绣荷包、锦囊、丝帕、纨扇、香袋等定情的爱情故事,更是比比皆是。戏服和道具,也多有绚美的丝绸制品。
中国的丝绸发展史上,江南何其浓墨重彩
自夏商周三代,经秦汉吴晋到南朝,江南丝绸生产经历了由中落到起步的历程。三国吴时蚕桑业得到重视,江南地区首次出现了官营织造机构,丝绸业从生产到外贸、从生产规模到技术水平,都开始有了起色。
唐代随着全国经济中心的形成,江南丝绸业在自身发展的基础上,又吸收了外地先进生产工艺,品种增多,数量增加,质量提高,在全国的地位不断上升。五代十国时,南唐、吴越国以币帛向北方王朝买平安,弱兵戈而兴农桑,江南丝绸生产崛起于东南一隅。吴越时期江南优美的丝织品也通过对外交往的形式出现在海外。当时杭州、明州等不但是繁华的工商城市,而且是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