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与万岁馆 (下)|夜读北外滩 | 北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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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与万岁馆 (下)
正是因为对中国文化的喜爱,使得芥川十分想去中国游历,以去寻访他在诗文书画中构筑起来的图景。但他只是一介作家,并无足够的川资供他去做这样的游历。恰好他刚加入的大阪每日新闻社为了赢得更多读者,积极向海外派遣采访人员去做实地的踏访,便有了派在文坛上已经熠熠生辉的作家芥川去中国的计划。于是在1921年3月30日,芥川乘坐从门司港出发的“筑后丸”,来到了黄浦江边的码头。他后来在《上海游记》中这样记录了他第一天见到的景象:
“刚刚跨出码头,我们就一下子被几十个人力车夫围住了。……说起人力车夫,给日本人的形象,绝不是一种有点脏兮兮的感觉。不如说是他们的这种气势十足的劲头,会唤起人们对江户时代的怀恋。但是中国的人力车夫,差不多就是肮脏的代名词。而且一眼望去,每个人的长相都是怪怪的……(我们乘坐的)马车跑了起来,来到了一条架着铁桥(即外白渡桥)的河边,河面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木船,几乎连河水也被遮蔽了。河边快速地驶过了几辆绿色的电车。望出去,都是一些三层或四层的红砖楼房。柏油马路上,西洋人和中国人都在行色匆匆地赶路。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群,在包着红头布的印度警察做出了指挥动作后,都停住了让马车先行。交通管理如此有秩序,不管我有多少日本人的偏见,也不得不承认,东京大阪等日本的城市是无法与此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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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今东长治路与闵行路口的万岁馆旧址
他们一行先是来到了一家名曰“东和洋行”的旅馆,后来觉得不合适,就换到了文章一开始说到的“万岁馆”。这是一家日本人经营的旅馆,芥川在他的游记中没有对其进行任何描写。第一天芥川与他原先相识的路透社采访人员琼斯一起去了西餐馆吃饭,然后又去了设有舞厅、有乐队伴奏的咖啡馆。不过第二天芥川就病倒了。
其实,芥川在来上海之前,就已曾多次发烧而屡屡延迟船期,这次到了上海后,经过船上的颠簸以及初到海外的紧张和疲惫,翌日又发高烧了,无奈,住进了日本人开的里见病院。里见病院就在距万岁馆不远的密勒路(Miller road,今峨眉路)上,幸好,这幢建筑如今也存在风格与早年的万岁馆大致相同,三层的红砖建筑(顶部也有老虎窗)有两个门牌号,里见病院是今天的峨眉路10号,东北侧的110号是后来为鲁迅看病三年的须藤病院。芥川被检查出了肋膜炎,不得不在此静养三个星期。院长里见义彦毕业于长崎医学专门学校,主治内科,1907年来到上海并开设医院,爱好文学,擅长创作俳句,对芥川也颇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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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峨眉路108号的里见医院旧址
芥川的《上海游记》自然记述了许多见闻,当时现实的中国几乎撕毁了他在诗书中构筑起来的中国图景,这里不能详述,只是想介绍一下他与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创建人之一李汉俊(1890-1927)的会见。李汉俊本名李书诗,湖北潜江人,1921年7月中共一大就在他兄长的家里举行,李汉俊是一大代表。芥川与李汉俊见面很可能是大阪每日新闻社驻上海的采访人员村田孜郎介绍的。在《上海游记》中,芥川将李汉俊称为“年轻中国”的代表,对他最初的印象是:
“一位小个子的青年。头发有点长。脸庞瘦削。血色不太好。富有才气的目光。小小的手。态度颇为诚挚。这一诚挚又令人可以察觉到他敏锐的神经。刹那间的印象不坏。就仿佛触碰到了细小而强韧的时钟的发条。他的日语极为流利。……李氏云,现代的中国应该怎么办?要解决这一问题,不在于共和也不在于复辟,这一类的政治革命,不能改造中国,过去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现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我们该努力的,就只有社会革命一条路。要掀起一场社会革命,必须要借助政治宣传。因此我们就要写文章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