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神秘又迷离的绿色不受文明的束缚,也无人能定义

永远不要试图定义或控制绿色,因为我们做不到。我们只能在被绿色包裹的环境中,深陷自我。丛林的绿,海水的绿,愤怒的眼睛之绿,夏加尔的梦境之绿,还有魅惑的苹果之绿,它永远是人类生命之外的颜色,当它接近我们时,不会让我们感到紧张,而是无所适从。
爱德华·霍珀的画作中经常出现绿色的背景。在它的衬托下,画面中的人变得孱弱,仿佛森林中的一只松鼠。作为一种本不属于城市建筑的颜色,它在新现实主义油画中的出现,却让它最完美契合了城市的生存环境。人们无法在其中获取一个稳定的中心,在某个边缘的阴影中,有一种空旷在等待着他们,而且,这种空阔感还会不断在空间中扩大,直至模糊了自由与空虚的界限。这就是绿色的迷离之处。
 束缚|神秘又迷离的绿色不受文明的束缚,也无人能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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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霍珀《纽约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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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神秘又迷离的绿色不受文明的束缚,也无人能定义】我们人类的主要文明花费了多长时间才开始捕捉绿色?非常漫长,而且,直到现在,我们依旧难以肯定自己真正捕捉到了这个神秘又无处不在的色彩。
许多文学历史的研究者怀疑古希腊人是色盲,不单单是因为荷马,而是在古希腊的所有史诗中,他们用尽了精致的诗句来描述大海与火焰的色彩,描述一个英雄愤怒的盔甲和战马的咆哮,却没有一个用来描述绿色的词语。这个色彩,在早期文明中完全匿迹。之后的《圣经》也是如此。伊斯兰教将绿色奉为神圣的色彩,但是,它在《古兰经》中出现得多吗--并没有,也只是区区8次,而且直到12世纪之前,绿色都并不是伊斯兰教的象征色彩。只是与西方文明不同,绿色只要在伊斯兰教的典籍中出现,它的象征意义便全都是正面的。
古罗马时期,拉丁语里终于出现了描述绿色的词语,加上绿色服饰与器皿的出现,看来绿色在社会文化中即将拥有应得的席位,但事实也并非如此。喜欢给周围物体尽可能染上颜料的古罗马人唯独不热衷绿色,暴君尼禄对绿色的偏爱以及北方爱尔兰人喜欢给身体涂上蓝绿油料的事情,让绿色在古罗马人眼中成为了野蛮色彩。
对生产颜料的人来说,制作绿色颜料也没什么困难——能作为原料的植物在自然界随处可见。不过,绿色衣服只有地位低贱的人才会穿,赚不到什么收益,而且颜料也很不稳定,这也让绿色在早期社会文明中变得非常边缘化。只有崇拜鳄鱼、用莎草纸书写的古埃及人,才会对绿色情有独钟。然而,现代艺术之前,谁会在意古埃及人的色彩喜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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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设计师,绝大多数都不喜欢绿色。
这是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用的色彩。红色出现在画面上可以唤起激情,黄色让人联想到光明与宗教,蓝色让人宁静,而绿色——浑浑噩噩,区别度极低,人们如何木讷地走在草地上,便如何木讷地应对绿色的画面。当然,在以前还有一个技术性的原因,那就是不管是多么高明的画家,都没办法调配出稳定的绿色。
16世纪的画家委罗内塞是当时唯一能够稳定使用绿色油彩的人,为了保证亮绿色能够一直留在画面上,他不得不先用顽固的颜料涂上两层,然后再加上多层的清漆进行保护。19世纪的点彩画大师修拉为我们留下了一幅杰作,《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这幅画的光彩看起来很和谐,没有什么不对劲,但仔细观察后会发现——草地的颜色有点不太对劲,有点抽象。这也是因为修拉找不到理想的绿色,只能使用普通甚至差劲的绿色颜料,时间一久,大碗岛的草地已经开始枯萎、发黄。
 束缚|神秘又迷离的绿色不受文明的束缚,也无人能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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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拉《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
当然,这个颜料失误是不是更增添了“下午”这个意向的光彩氛围,则是另一个说法了。
不过,在修拉绘制这幅油画的19世纪,已经有了一种风靡欧洲的绿色颜料——舍勒绿。瑞典科学家卡尔·舍勒在发现亚砷酸铜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种绿色物质。这个来自化学室的绿色,既是艳丽的色彩,也是隐形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