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复地告诉自己,姊姊死了也没用,自己就又对自己有一点疑惑,是不是还是有一点盼望她死呢?曼桢立刻觉得她这种意念是犯罪的,她惭愧极了。
惭愧是一回事,嫌弃曼璐却是事实。
曼桢虽然很敬爱这个姐姐,但是也厌恶她耽误了自己的幸福。曼璐“舞女”的身份,直接让曼桢的身份也有了污点。她虽然反驳了沈世钧,但她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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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桢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被贴上这样的标签,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其实,曼桢对曼璐的嫌弃,还有一处可以印证。
她和沈世钧坦白自己的家庭情况后,原著是这么写的:
“曼桢向来最怕提起家里这些事情。这一天她破例对世钧说上许多话,当天回家的时候,心里便觉得很凄淡。”
心里凄淡也意味着顾曼桢后悔了,后悔告诉世钧太多。为什么后悔?怕世钧看不起她,怕世钧告诉叔惠,怕被别人知道。
为什么怕?因为她觉得曼璐的舞女身份,让她抬不起头来。倘若曼桢真觉得曼璐没有做错,她又为何会如此避讳自己的家庭呢?
再者,曼桢总是反复告诉顾太太,不要再拿曼璐的钱。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心疼曼璐,但还有一个被忽略的原因是她觉得曼璐的钱脏。
不用曼璐的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可以和曼璐慢慢划清界限,就不会再因为她的身份,让自己蒙羞了。
曼璐曾经质问顾太太:“他们都大了,用不着我了,就嫌我丢人了是不是?”
其实这不是曼璐多虑,对顾家人来说,的确如此,一边花着她的钱,一边又从心底嫌弃她。
以前曼桢对这些可能没有更深的感触,直到曼璐开始影响自己的婚姻时,她对曼璐是有憎恶的,甚至巴不得她去死。
曼桢和曼璐本来是最亲密的两姐妹,但是两人始终是有隔阂的,曼璐很少和曼桢说心里话,曼桢也不曾真正了解过曼璐。倘若曼桢真的从心底珍爱这个姐姐,或许曼璐也舍不得向她下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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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圣母心顾曼桢完美的背后,是一颗圣母心。
以德报怨,是她最擅长的。
铸就曼桢悲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祝鸿才,一个是顾太太,前者十恶不赦,后者见死不救。
但是面对他们,顾曼桢就像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
先说对祝鸿才。
顾曼桢为何会嫁给祝鸿才?
除了对孩子的怜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怜悯和心疼。
曼桢逃跑后,再次见到祝鸿才,他没有了过去的嚣张跋扈,反而更像个可怜人。
“他一副潦倒不堪的样子,看上去似乎脸也没洗,胡子也没剃,瘦削的脸上腻着一层黄黑色的油光,身上穿着一件白里泛黄的旧绸长衫,戴着一顶白里泛黄的旧草帽。”
不仅如此,祝鸿才还开始为曼璐着想。
他说:“想想真对不起她,那时候病的那样,我还给她气受,要不然也许不会死呢。二妹,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恨你姐姐了。”
看着这样的祝鸿才,顾曼桢圣母心大发。
“见他这样引咎自责,便觉得他这人倒还不是完全没有良心。”
“她对鸿才竟于憎恨中生出一丝怜悯,虽然还是不打算理他,却也不愿意使他过于难堪。”
其实那些容易掉入渣男圈套的女人,往往就是曼桢这种,明知道对方有多坏,但是对方只要一示弱,她们就招架不住了。女人有爱心是好的,但是爱心也要给值得的人。
再看看她对顾太太。
顾太太对曼桢有多过分?她是第一个知道曼桢被祝鸿才糟蹋的,但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曼桢的处境,反而觉得她不应该反抗,就该嫁给祝鸿才。
曼桢被囚禁了一年,顾太太连一次都没有去探望。
这样的母亲,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曼桢也知晓顾太太的势利和凉薄,但她是怎么对待顾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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