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那么难,为啥在北京的外地人都不走( 三 )
二婶坐在大门口干号,母亲劝她:二嫂,回去吧,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
二婶对着母亲叫骂:三八婆,你不把欠我们的钱拿出来,我让你做不成生意!
她气得火冒三丈,冲过去打开二婶的手,说:欠你们什么钱?!你再来闹,我是不怕打老人家的!
二婶趁势跑到内街上哭喊:打人啦!打人啦!
一条街的底商全出来看,卖啤酒鱼的谢大哥偏要接嘴,问二婶:谁打你?
二婶哭:谢大哥,我的亲大哥,一条街的街坊,都看到了,我们陈家老祖宗的房子,被这个三八婆一个人占了,不肯还,又不肯拿钱。
母亲脸色惨白,说:二嫂,协议上、收条上全按着二哥的手印。说好的两万早就给你们了。
二嫂才不收拾嘴脸,说:我们被你们骗了!你在我们的宅基地上加盖了三层,一层楼至少要管十万!你把差价补给我!
母亲说:二嫂,我不和你吵,我们上法院吧。
谢大哥看热闹嫌不够,拿起别人的人情随便慷慨:四姐,一家人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二嫂说得也有道理,你看她们家现在也困难,拿得出多少就拿多少嘛,反正钱都被你赚了。
她听不下去,对谢大哥吼起来:关你什么事?!做你自家的生意去!
谢大哥转过头调侃母亲:哼,你看你养出来的妹仔。
派出所的人来了,把二婶劝走。她牵着母亲的手回家,本想对母亲说的话,全咽了回去。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母亲走了进来,坐在床沿,轻声问:你睡了吗?
月亮照在母亲的脸上,显现出两条蜿蜒的荧光,母亲刚才偷偷哭过。
妈,你怎么了?
香妹,你要去北京,那就去吧。好好干,留在那儿,别回来这里了。
别回来这里了——每每想到这一句,她都觉得这是母亲对她的期待与寄托。这让她又能打起精神写完通稿,再披星戴月地坐第一趟公交车去子君郊区的家里接她出通告。
她被师姐领去见子君的时候,子君正在化妆,眼皮也不太抬,问:你怎么称呼?
她怯怯地说:子君姐好,我叫陈祥梅,我妈叫我香妹,您也可以这么叫我。
子君这才扭脸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倒确实不臭。
师姐打圆场,说:她怎么能臭?她们家开旅馆的。收拾得可干净!
是,她此后能迅速得到子君的认可,全是因为母亲的教养——母亲年轻时在桂林宾馆做服务员,接待过无数贵宾。她把从宾馆学到的那一套标准,一丝不苟地带回了阳朔。别家旅馆都用花里胡哨的土被罩土床单,母亲用纯白的床品,并坚持每天浆洗;母亲像个尽责的女主人,她家的早餐有咖啡、牛奶,客房有欢迎水果,前台有双语服务指南,客人来住过一次以上便记得住名字,所以很多外国背包客来阳朔住过她家以后,回去都会极力推荐。也是母亲坚持要她考大学、学商务英语,母亲告诉她:心细也是本事。你只要能察觉一个人最微小的习惯、照顾到他最私密的需要,并让他感觉于你而言他是重要的,你对于这个人来说,就是有价值的。
母亲这样的女人啊,总是用她们有限的见识和无限的精力,隐忍、坚强地维持一个家,并把子女塑造出她们并不具备的模样。
而在许多这样的家庭里,如果父亲还能稍微尽到些做父亲的责任,那简直可以说是圆满幸福了。
开工前,她问师姐:助理需要做什么?
师姐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回答她:助理就是给明星当保姆,但香妹,你不要习惯只是当保姆。
她大概用了两周,就掌握了子君的生活规律——从她喜欢的水温到她的经期。
她比了解做得更好:子君咳嗽了几声,隔天她递给子君的保温杯里便泡上了罗汉果;子君喜欢吃水果,她会耐心地把每一种水果收拾干净、去皮去核、切成大小合适的块,子君上完妆吃,也不会弄脏唇膏;她的背包里随时放着创可贴、卫生棉、消毒水、一次性马桶垫,乃至避孕套,她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把私密用品大剌剌地掏出来递给子君,而是算好了时间或场合,悄悄放在子君的酒店房间里,第二天帮她收拾时,再静静补充或收走,一切都是心照不宣。
她把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心细用到了极致,跟着子君在剧组拍了两个月的戏,她大致摸清了剧组的权力体系和社交规则:子君从来不是剧组的核心人物,这一点,从灯光师给她打光的用心程度以及统筹给她安排的候场频率与时长,即可知一二。子君偶尔也想搞搞关系,打发她去买几箱凉茶或矿泉水发给工作人员们。不像其他助理把饮料生硬地往别人面前一丢,「×× 姐请你喝东西」,她会拿一支马克笔,一一问过每个人的名字,帮人家把名字写在瓶身上。一来可以正式认识,二来片场人多,又都是一样的饮料,帮人把名字写上就不会搞混。子君接的也不是大戏,多是资金很紧张的剧组,没有茶水工。她跟剧组混熟后,趁子君候场时,会自发担起茶水工作,给现场工作人员派茶。一来二去,从导演到场记,人人都说香妹不错。子君想溜出剧组参加商业活动,她去跟统筹一说,基本就准假了。
真正令子君对她刮目相看的,是一篇通稿。子君接的是古装戏,某次剧组开放探班,那天的戏是子君山中戏水,实景拍摄。四月一场倒春寒,早上又下了点雨,气温陡然下降。可记者们全来了,机位也架好了,不拍不行。子君穿着轻薄的纱衣哆哆嗦嗦走进池塘,还要表现得无比欢快,拍了好几条导演都不满意,子君在池塘里铁青着脸,当着记者们的面完全无法发作,只得一遍一遍配合。最可气的是,记者们实际上是奔着当红男一号来的,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当天没有安排男一的戏,记者们立即兴味索然,拍摄结束后愿意留下来采访子君的寥寥无几。有个网媒记者以为她是子君的宣传,塞给她一张名片,问:你们有通稿的吧?发我邮箱。我有别的事,今天就不采了。
子君坐车回酒店的路上止不住地骂骂咧咧:丫他们就是存心的!我在那冰水里泡得要血崩了!我明天不拍了,我要去医院体检,出了问题我要告他们!
她悄声问:子君姐,刚才有个媒体要通稿,咱们有吗?
子君大骂:通什么通?!还嫌我不够丢脸?!
回到房间,伺候子君睡下,她决定写一条通稿。虽然子君气急败坏,但拍摄时她看起来还是很敬业的。她想了想,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当明星有多苦?××× 被吊打,姚子君泡冰水连拍六小时导致妇科病》,发到记者邮箱。这个标题集合了猎奇、八卦、秘辛,还捆绑了同剧当红男一号,即使放到现在看,亦堪称完美。那网站记者连一个字都没改,直接推到了隔天频道头条,迅速就在网络转爆,各家都市报也纷纷登载。
子君确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夜之间能成为各大门户网站的焦点,访谈节目的邀约电话也纷至沓来,这个些许虚构的故事成为她至今还在用的哏,一接受采访就苦大仇深地说:当演员真的挺苦的,还记得我有一年冬天拍一场戏,冰水里一泡就是十好几个小时,导演说可以了,我自己觉得还能更好,又让他继续拍。等我被捞起来,下半身都失去知觉了,落下一身病。回北京看中医、做理疗,现在还没完全好。但片子一播,那场戏效果特别好,又觉得很值……
那是子君第一次给她好脸儿,子君从身后抱住她,娇俏地说:香妹,跟着我好好干,前途无量。
干得再好,也改变不了姚子君的吝啬。
到后来,她相当于既是助理又是企宣,姚子君始终只付她每月四千五百块,五年没变过。她原本和另外两个艺人的助理在炫特区合租,住到后来别人都陆续转成企宣、执行经纪,搬出去单独住了,她只得跟一茬一茬新来的北漂助理们继续拼房。到了年底,企宣们聚在一起,晒年终奖。这个说老板发了六位数红包,那个说老板不但发了红包还奖励一家三口迪拜游。大家问她,子君给你发了什么?她指了指墙角六个名牌纸袋。大家说:发大牌包儿也行啊!她苦笑,说:什么啊!里面是子君代言的牙膏,整整六大袋,还有一个八百八十八元的红包,这些就是我今年的年终奖。牙膏我是死都用不完,带过来给大家分一分。众人面面相觑,说:你不是开玩笑?她说:真的不开玩笑,就是这么惨。
每次一提加薪,子君就拿这话来堵她:香妹,你格局要大一些。你现在这么年轻,挣经验是最重要的,有了经验,钱之后可以慢慢挣。
她不知道自己的格局还要怎么大。子君出席不上档次的商业活动,没有品牌肯借衣服,子君又舍不得花钱请造型师,她被逼得借朋友的信用卡去连卡佛现买一条裙子让子君不拆吊牌穿出去,回头再拿回连卡佛退钱——这格局还不够大?何况,子君不但穿她借钱买的名牌衣服,第二天通常还会获得报道版面,毕竟,时尚娱乐媒体都喜欢用标明艺人穿了什么时装品牌的通稿。
许久以后,她遇见姚子君之前的企宣,根本无须刻意引导、煽风点火,对方便懂她的难处。
她不是穷,前企宣说,她是发自内心觉得我们是她身上的寄生虫,我们依附于她,没有任何价值,她的名气和收入全是她一个人挣到的,或者自然而然就有的,跟我们的付出一点关系没有。能赏我们口饭吃,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她深表认同。
【北漂那么难,为啥在北京的外地人都不走】 最终毁掉合作的,是子君对于过气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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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的回复
很多北漂一开始就搞错勒一个问题,你来辛苦的飘不代表你就能被接纳。跃迁的事儿不是一代人的事儿,你个农村来的,除了体力,学历够吗,颜值够吗,阅历够吗,运气够吗,脑子活络吗。你为啥觉得你辛苦北漂就能从县城跳到帝都魔都?你想过北京哪里好吗?一年你不思考方向,三年你不思考未来?到了三四十岁,还不懂选择就觉得这哪哪哪都好但是累累累毫无安全感的时候很不客气的说很有可能你已经被淘汰了。大家都想的都好,北京医疗好教育好,说医疗资源勉强算数,但也是被黄牛给你折腾死。至于教育,先说义务教育,和公务员同学聊天比较深圳和北京(那会深圳房价还拼不过北京),我说北京教育资源好多了,人家一句话噎死我,北京的好学校是很好也很多,但是,但是,你以为你在北京有套房就能享受到吗!先准备八位数买房子吧,否则扯屁。再说高等教育,都说北京孩子好考大学,问题是户口也卡的还很严。说一线服务好,机会多,一个成天没有安全感为房子焦虑为房租劳心的人有几分心情去享受服务,机会再多不也等不起牢骚满腹了么,一个牢骚满腹的人那还有心情提升自己,枯燥工作之余才是提炼提升的时候,别以为一天搬十个小时砖就能很快提升自己,当你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在哪块刀刃上提升,又或者没有资源可以积累,又或者你成天在焦虑根本就没心思,机会来了也抓不住。说到底,最想说的是阶层的跃升真的不是一代人的事,村到镇,镇到市,几线到一线。一般都需要积累两三代人。谈何容易,不是说今天房价高就把人挡在门外勒,任何时代其实都是如此。很多人盲从的跟着人流走你永远是最后那个吃屎的,因为只有前面的人吃的到肉。很多人在二线三线扎根了照样在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着周遭充实了自己。至牢骚满腹,负能量爆棚的北漂们,北京本地人不太喜欢外地人,他们不会因为外地人给北京输送多少血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说句不好听的全国各地哪里人比哪里人都好不了多少,别把自己搞得可怜巴巴的,那只能证明你没有长大。真想实现跃迁!为毛第一站非得是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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