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年间 , 毕员外的正妻生了三个闺女 , 就不再生了 。 他家财万贯 , 却无儿子继承 , 心中无比郁闷 。 思虑再三 , 便纳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妾 , 夜夜耕种 。 功夫不负有心人 , 小妾终于怀上了身孕 。
转眼间 , 十月期满 , 到了分娩之日 。 毕员外早早地请来了稳婆 , 正妻也来帮忙 , 烧了一大锅开水 , 在产房里侍候 。 然而 , 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 , 小妾的肚子却迟迟不见生产的迹象 , 把毕员外急的 ,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 在厅堂里走来走去 , 没有片刻停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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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 家仆来喊毕员外去吃饭 , 毕员外心烦地挥挥手说:“去去去 , 我哪有心思吃饭?”家仆说:“老爷 , 你不吃饭也罢 , 在椅子上坐一坐吧 。 你在厅堂里转悠了一整天 , 不累吗?”
这话提醒了毕员外 , 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困乏袭来 , 挥挥手让家仆退下 , 自己则坐在太师椅上 , 把头靠在椅背上 , 眯上了眼睛 。 忽然 , 他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 似乎是产房里传出来的 , 不由得心生狐疑 , 起身移步 , 往产房走去 。
只见产房门口 , 有两个男人正在拉扯着 , 彼此不让进去 。 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我才是要投胎的人 , 你为何拉扯着不让我进去呢?”另一个男人说:“你把名额让给我吧 , 我必须投胎转世到他家 。 ”
前面的男人说:“真是岂有此理!哪有抢着要投胎转世的?我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转世为人的机会 , 你却无端地和我争抢 , 实在没有道理 。 我俩在这里消耗了一整天了 , 再不进去投胎 , 恐怕误了时辰 , 损伤了产妇的身体 。 ”另一个男人蛮横地说:“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 大不了都不能投胎转世 , 在这里干耗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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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员外发现两个男人的双手彼此纠缠着 , 谁也摆脱不掉 , 而且他还听见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 , 听起来非常耳熟 。 但是 , 他们都背对着毕员外 , 看不到真面目 。 毕员外便高声说道:“你们不要争吵了 , 该谁投胎转世 , 就让谁进去 , 何必在此纠缠不休 。 ”
先前的男人扭头说道:“你来的正好 , 此人蛮不讲理 , 胡搅蛮缠 , 你快快来把他赶走 。 ”毕员外走上前 , 抓住另一个男人 , 想看看他是谁?却被他使劲推了一下 , 跌倒在地 。
毕员外猛地惊醒过来 , 才发现做了一个梦 。 不过 , 他觉得这个梦比较蹊跷 , 难怪产妇迟迟不能生产 , 原来另有原因 。 他思虑片刻 , 吩咐备轿 , 连夜去后山道观里 , 拜访老道长 。
此时已经临近三更 , 道士们早已睡下 。 毕员外把门拍得山响 , 高声呼喊 。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 道观的门打开了 , 出来一个道童 , 带着毕员外进去了 。
老道长盘腿而坐 , 毕员外毕恭毕敬地行完礼 , 讲了来意 。 老道长闭上眼睛 , 片刻后睁开 , 说道:“你以前干过缺德事 , 如今报应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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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员外急忙喊冤 , 说道:“我一直都在做善事 , 哪里做过缺德事?”老道长冷笑着说:“你在发财之前 , 没有做过缺德事吗?平霞槐的死 , 你难道不应该负责吗?你之所以后来做善事 , 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 想借做善事来减轻罪孽 。 ”
话音刚落 , 毕员外心里咯噔一下 , 此事做得天衣无缝 , 为何老道长却知道了?如此看来 , 举头三尺有神灵 , 人在做天在看 , 此话不假 。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以前 。
五六年前 , 毕员外还不是员外 , 是一个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 他和平霞槐是结义兄弟 , 两人关系亲密无间 。 平霞槐因为家贫的缘故 , 一直没有娶上妻子 , 孤身一人 。
这一天 , 平霞槐找到他 , 说道:“毕大哥 , 我不想一直这样穷下去 , 听说省城的茶叶好卖 , 我想把老屋卖了 , 贩卖茶叶 。 你读过几年私塾 , 能识文断字 , 我想邀你同去 , 不知意下如何?”毕员外欣然说:“如此甚好 。 ”
过了一段时间 , 平霞槐变卖了老屋 , 购买了一船茶叶 , 带着毕员外 , 去了省城 。 半路上 , 从上游漂来一个人 , 平霞槐于心不忍 , 让船夫打捞上来 , 看看还有没有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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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打捞上来后 , 平霞槐发现此人浑身是伤 , 不过胸口还有余温 , 赶紧控水 。 不一会儿 , 此人醒了过来 。 此人是一个老乞丐 , 被仇人追杀 , 身负重伤 , 失足掉进了江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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