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有很多问题 , 用现在的常识解释不了 。 最典型的就是妙玉珍藏的“五年梅花雪水” 。 埋在地下当了五年 , 尽管被密封 , 却也难保证品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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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梅花雪水煮茶后 , 贾宝玉喝过还“果觉轻浮无比” , 认定非同一般 。 不免让人好奇水放那么久不会“坏”么?
其实 , 从古人的价值观来说 , 将煮茶的水分为好几等 , 追求的就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和追求 。
《茶经》记载:其水 , 用山水上 , 江水中 , 井水下 。 其山水 , 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濑勿食之 , 久食令人有顽疾 。 又多流于山谷者 , 澄浸不泄 , 自火天至霜郊以前 , 或潜龙蓄毒于其间 。 饮者可决之 , 以流其恶 , 使新泉涓涓然 , 酌之 。
陆羽认为煮茶的水分三等 , 山泉水最好 , 江水第二 , 井水最差 。 普通老百姓用的都是井水 。
而山泉水也不是都好 。 要“乳泉”或者岩石积水的渗漏之泉最好 。 喷涌湍急的泉水就不能喝 , 时间长了容易得病 。 还有那种山谷中奔流的溪水也有问题 , 喝了要谨慎 。
由于泉水和江水难得 , 井水太低档 。 像文人墨客 , 闺房女子们没有条件外出取水 , 就形成了另一种“行为艺术”般的取水方式 , 就是“采无根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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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冷香丸的用料采用“雨露霜雪”等四种水 。 来自于“天” , 被认为更高级 , 更难得 。 越是难以收集就越好 。
当然 , 古代没有污染 , 一些尘埃经过沉淀也能去除 , 至于真好还是假好 , 更多是文化的追求和品味的探索 。 现代人不要较真 。
(第四十一回)黛玉因问:“这也是旧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 , 竟是大俗人 , 连水也尝不出来 。 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 , 收的梅花上的雪 , 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 , 总舍不得吃 , 埋在地下 , 今年夏天才开了 。 我只吃过一回 , 这是第二回了 。 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 , 如何吃得 。 ”黛玉知他天性怪僻 , 不好多话 , 亦不好多坐 , 吃过茶 , 便约着宝钗走了出来 。
妙玉的雪水是她五年前在苏州玄墓蟠香寺采集的梅花雪水 , 一直埋在地下 。 和师父进京时带进京城 。 来贾家后又埋在栊翠庵 , 直等到了五年 , 才起出来开坛烹茶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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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要理解曹雪芹的这段描写给出的“难题” , 最不需要纠结的是水的质量问题 。 古人认为这是好的 , 以当时的价值取向就没问题 。
就好比冷香丸分明就是水蜜丸却能治病 , 都是古人的常识 , 较真就没了意义 。
真正需要注意思考的是曹雪芹为什么要写这个“五年梅花雪水” , 究竟隐含了什么意思 。
曹雪芹作文一贯善于伏笔 , 五年梅花雪水必然有其特殊含义 。
其实真正理解“五年梅花雪水”不在水 , 而在“五年” , 具体有两个重要的线索 。
一 , 何为“五年梅花雪水”?
二 , 林黛玉“不识”五年梅花雪水为什么是“大俗人”?
弄懂这两个问题 , 就能知道曹雪芹如此设譬的用意 。 而作者也一定早都铺垫出了前因和后果 。
妙玉在金陵十二钗中不能当作普通的“凡人”来看待 , 她的出家人身份具有“神性” , 与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意义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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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的很多行为 , 需要当作谶语来看 , 而不能当作一介凡人或者是普通女儿的七情六欲来看待 。
所以 , 妙玉的“五年梅花雪水”和她的稀奇古怪茶具一样 , 都是为了“设譬”影射 。
首先 , 什么是“五年梅花雪水”?一提到“雪” , 就要想到“丰年好大雪 , 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 。
妙玉请喝体己茶时 , 距离薛家来到贾家的时间 , 正好是五年 , 这就是明确指向 。
就像贾宝玉在薛姨妈那喝多酒 , 回去大闹 , 贾母撵走茜雪指向薛家是一个意思 。
妙玉当初从姑苏玄墓蟠香寺收集的梅花雪水 , 辛苦带到京城贾家 。 与薛家培养好薛宝钗来到贾家的情况类似 。
玄墓蟠香寺名字很“古怪” 。 “玄墓”本有鬼意 。 之前贾母的酒令就讽刺薛家来贾家是“这鬼抱住钟馗腿” , 攀权附贵 。
刘姥姥的雪下抽柴故事影射薛宝钗 。 贾宝玉后面追问出处 , 刘姥姥胡说个地点 , 贾宝玉派茗烟去找 , 结果找了个红发蓝脸的瘟神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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