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郑世家》记载 , 郑桓公封于郑(今陕西渭南市华州区)三十三年时 , 被周幽王任命为司徒 。 大司徒为地官之长 , 主管民事 。 郑桓公三十三年 , 正是周幽王八年(公元前774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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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桓公姓姬名友 , 从辈份上来说 , 是周幽王的亲叔叔 。 周宣王二十二年(公元前807年)时 , 被封成为诸侯 。 这次周幽王再次提拔郑桓公为司徒 , 不但是“亲亲尚恩” , 也充分体现出周公当年“封建亲戚 , 以番屏周室”的宗旨 。
可被任命为司徒后 , 郑桓公却显得并不高兴 。 他私下找到当年预言周将亡国的王室太史伯阳 , 向他咨询道:“王室现在正处多事之秋 , 我害怕受到牵连 , 究竟到哪里才可以逃过一死?”司徒虽然不是“一人之下 , 万人之下”的执政卿 , 但总归是王室要职 。 身为王叔 , 郑桓公不考虑怎样去更好地“番屏周室” , 却偷偷摸摸地为自己谋求退路 , 这算是什么状况?
其实 , 不光是郑桓公在找退路 , 周王室里的许多大臣都在提前找退路了 。
周幽王五年(公元前777年) , 在姬宜臼“出奔申国”的那年 , 王室卿士皇父就在向邑(今河南济源南[1])新建都城 , 随后就主动申请退休 , 前往封国养老去了 。 [2]周幽王七年(公元前775年)西虢公消灭了焦国(今河南三门峡市) , 然后也举国东迁 , 迁到了焦国故地 。 [3]这位西虢公 , 应该就是虢石父 , 也是王室卿士之一 。 [4]
王室重臣纷纷东迁 , 向东寻找避难之所 , 让那些周王室的底层官员更是人心浮动 , 怨声不断:“……正大夫离居 , 莫知我勩(yì);三事大夫 , 莫肯宿夜 。 邦君诸侯 , 莫肯朝夕 。 ……”[5]
整个周王室从上到下 , 都人心惶惶 , 郑桓公当上司徒之年 , 周王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乱局的源头 , 还是在周幽王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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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子姬宜臼数年都不回王都 , 周幽王一怒之下 , 就宣布废黜申后及太子姬宜臼 , 改立褒姒为王后、褒姒之子伯盘为太子 。 申后长年不守妇道、与
周王作对 , 周幽王身为天子 , 有充分理由来废黜她和她所生的儿子!
不过 , 这仅仅是周幽王的想当然 。 桀骜不驯的申侯 , 当然不会认同 。
当申后母子被废的消息传到西申国后 , 申侯顿时怒不可遏——周幽王贪图褒姒美貌却断绝了西申国之好 , 完全不顾西申国数百年来的巨功 , 这位周王还值得拥戴吗?
二话不说 , 申侯立刻联合鄫国等几个盟友 , 奉立不过五、六岁的外孙姬宜臼为天王 , 公开与周幽王打起了擂台——周天子要废黜这位太子 , 那我西申国偏偏要立他为王!不服的话 , 咱们战场上见真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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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申国的强悍实力 , 在整个周王国都威名远扬:能在戎狄林立的周王国西北边境长期立足 , 就足以证明西申国的武力值 。 更何况 , 在长期与西北戎狄的对抗过程中 , 西申国与戎狄还暗中形成了互相利用、互相支持的微妙共生关系 , 借此来向周王室邀功 。
一件小小的意外 , 隐隐约约证明了这点 。
周幽王八年前后 , 曾经灭了犬丘的西戎人 , 竟然主动放回了秦襄公之兄世父 , 与秦人重归于好!周幽王六年 , 西戎灭了犬丘 , 生擒了世父 , 迫使秦襄公迁徙到汧邑;一年多后 , 西戎就无缘无故将世父放了回来——如果不是有人居中调停 , 西戎会主动与秦人达成和解?
联想到西申国与西戎长久以来的密切交往 , 这
位居中调停者很大可能证实申侯 。 在此微妙时刻 , 申侯主动出面来调停西戎与秦人之间的矛盾 , 显然是为了应对西申国与周王室之间不断恶化的关系 。
申侯之所以要单独讨好秦人 , 就是因为秦国的特殊地理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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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周孝王为赏赐养马有功的非子 , 在申侯逼迫之下 , 决心将他另立别族:“昔日伯翳在舜帝时主管畜牧业 , 牲畜大量繁殖 , 以此得以分封 , 并赐姓为嬴 。 如今他的后裔也为朕养马 , 朕将分封他为附庸 。 ”于是 , 周孝王将非子封到了秦邑(今陕西凤翔的长青镇) 。 从此后 , 非子一族号称秦嬴 。
周厉王时期 , 西戎攻占犬丘 , 大骆嫡子成一族被灭 。 周宣王上台后 , 周王室大力支持秦嬴后人夺回祖上栖息之地 , 最终在秦庄公之世秦人在犬丘站稳了脚跟 。 此后 , 秦国作为附庸 , 国土却横跨陇山东西两侧 , 在今天甘肃省和陕西省境内都有领地 。 尤其是在陕西境内的秦国领土 , 刚好沿着千河(汧水)延伸到渭河平原内 , 恰好是“回中道”的南部末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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