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猪倌十年:从一贫如洗到有钱可赚、又到负债130多万( 二 )


 猪舍覆盖笼网防鸟携带病毒进入 , 工人每天烧碱水 , 绕着猪场外围消毒 。
 2019年6月底 , 徐应星还是不放心 , 打算到九江市买一辆二手货车 , 以后每次卖猪时 , 先中转到村外 , 再让收购商装车拉走 。 还没买到车 , 徐应星接到猪场技术员电话:有头猪高烧不退、不吃料 , 打了两天针依然不见效 。
 技术员将病猪解剖 , 连夜采样送到武汉 。 经过检测 , 这头猪确定感染非洲猪瘟 。
 近5000头猪卖的卖、埋的埋 。 徐应星出售那些未染病的成年猪后 , 和十几个村民把近2000头小猪赶到山沟里 , 钩机在那里挖好了3米多深的大坑 。
 疑似病例被深埋 , 只剩下猪舍3楼的猪未感染 。 当时 , 徐应星让两个员工吃住在3楼 , 不与外界接触 , 但未过一个月 , 3楼的猪也没逃过厄运 。
 猪场清空时 , 徐应星坐在台阶上盘点账目 , 算下来 , 欠债130多万元 。 他又成了20多年前的穷小子 。
 上一次资金链断裂还是2016年 。 徐应星扩建养猪场 , 把母猪存栏量扩大一倍 , 2017年下半年全部完工 , 花费资金约600万元 ,
 农村的猪场不能抵押 , 很难贷到大额贷款 。 即使是政策性的惠农贷款 , 一般也需要找两个“吃财政饭的人”做担保 。
 市场产业链起了作用 。 3家长期向徐应星供应饲料的企业为他做了担保 , 徐应星贷到了220万元资金 。
 养猪不是梦
 非洲猪瘟攻占猪场前 , 徐应星雇了10余个本村农民专职养猪 , 工资开到每月4000多元 , “管吃管住 , 这是纯收入 。 ”猪舍清空后 , 他们离家到外地打工 。
 23年前 , 徐应星和他们一样在外打工 。 1997年7月 , 徐应星初中毕业 , 成绩中上 。 他的梦想是学医 , 可回到只有两间土坯房的家里 , 徐应星难以向父亲开口——当时 , 高中学费加上在城里吃住一年的费用 , 要6000多元 。
 土坯房在1998年的特大洪水中倒塌 。 1998年的洪水水位没有今年高 , 但水势比今年更为迅猛 , “雨跟瓢浇一样” , 徐应星看着自家房子塌在洪水中 , 还好家里没什么大件 , 全家人跑到高地上躲过一劫 。
 村里除种植以外没有其他产业 , 男孩子到徐应星这个年龄 , 似乎无一例外出去打工、挣钱建房、娶妻生子 。
 徐应星准备跟着同村大人到浙江余姚 , 那里“活儿多、结钱快” , 吸引许多江西九江农民去谋生计 。
 路费不够 , 徐应星到本村工地上当了一个月小工 , 担水泥、搬砖头、上石子 , 一天挣10元钱 。
 1997年7月 , 徐应星卷起两件毛衣 , 揣着300元 , 顺着山间小路步行到湖口县城 , 坐大巴车去余姚 。
 半路上 , 司机和卖票的人强迫乘客下车吃饭 , 一顿饭30元 , 这让徐应星第一次感到“强烈不平衡” 。 “那饭3元都不值 , 但是不吃不行 , 司机会打人 , 自己又弱小 。 ”
 在余姚打工10余年 , 徐应星娶妻生子 。 2010年 , 孩子该上小学了 。 他们的祖父母身体不好 , 徐应星夫妻俩只能让孩子在工地上跑来跑去 。
 没坚持多久 , 徐应星就带着全家回到徐早湾 , 先让孩子入学 。
 离开余姚前 , 他带着几个老乡参与修建了一座“万头级养猪场” 。
 “我们养猪吧 , 反正我知道养猪场怎么建 。 ”徐应星说 , 妻子周水英拿出两人全部积蓄4万多元 。 这点钱明显不够 。
 打工10余年 , 徐应星带人干活儿不耍滑头、按时结钱 , 在村子上“有个好信誉” 。 靠信誉 , 他从镇上赊来石子、钢筋、水泥等建材 。 正巧中国农业银行的工作人员正在镇上宣传“四户联保”农业贷款 , “没有担保 , 就是靠信誉” , 徐应星和大哥徐应林、好友徐兴中、徐艳春一起贷款12万元 。
 徐应星兄弟两家的责任田换来20亩荒地 , 可以连成片 , 也靠近村子的主路和高压线路 , “路和电对建猪场都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