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中手握强权的武将、权臣、帝王让不少人崇尚 , 他们在权力加持下的威武霸气让这些人膜拜 , 他们利用权力创立的丰功伟业也让这些人迷醉 。 甚至感慨自己为什么不能活在那个时代 , 恨不能穿越过去跪拜于他们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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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那么美好么?其实不需要穿越体验 , 当年的人早已用亲身经历告诉了我们答案 。
宣德五年春 , 明宣宗拜谒皇陵返回途中 , 心情不错就与路遇的一个老农闲聊起来 。 但是老农的话却让宣宗始料未及的尴尬 , 因此宣宗也特意作《耕夫记》记录下了这段尬聊 。
宣宗起初问老农为什么拼命劳作不休息 , 老农回答只要稍有懈怠吃饭都是问题;宣宗又问冬天无法耕作时 , 是不是就可以安逸一阵了 。 老农回答冬天还要服朝廷的徭役 , 更没时间休息 。
宣宗原本认为经过自己英明神武的曾祖父(太祖)、祖父(成祖)、父亲(仁宗)几十年的统御 , 皇朝上下应该衣食无忧 , 人人都会感念并称颂朱明皇室的盛德 。 但是老农的回答让人觉得他隔天就去造皇朝的反都不稀奇 。
因为出乎意料 , 宣宗只能强行更换话题 , 这也就有了后续真正的尬聊 。
宣宗又问老农 , 做农夫这么辛苦的话 , 为啥不换职业作士、工、商等职呢?别说老农会用什么“为了皇朝甘愿受苦受累”这样的漂亮话来答复了 , 不翻白眼就不错了 。 太祖搞得户籍制度 , 严禁平民自行更换职业 , 这明朝上下还有人不知道么?
注:不翻白眼 , 是因为老农虽然不知道这个问话的人是皇帝 , 但是也很清楚他出身不凡 。 宣宗是拜谒皇陵归来 , 即便是中途换了衣服 , 他也不会一副丐帮长老的打扮 , 衣着配饰注定不俗 。 加之其能不受皇朝户籍限制随意走动 , 正常人都能猜出他不是寻常人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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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宗行乐图》
老农只能委婉告知 , 职业没法换 。 同时为了不给自己惹祸 , 按照皇朝规定的“士农工商”等级顺序 , 老农也将从商贬了个一文不值--不但更辛苦 , 收入也比务农低 。 并改口说自己务农虽然累 , 但是还不挨饿 , 能换他也不换(好像他有资格换一样) 。
亦有尽丧其利者 , 则阖室失意 , 戚戚而忧 , 计其终岁家居之日 , 十不一二焉 。 我业是农 , 苟无水旱之虞 , 而能勤焉 , 岁入厚者可以给二岁温饱 , 薄者一岁可不忧 。 且旦暮不失父母妻子之聚 , 我是以不愿易业也 。
《明宣宗实录·卷六十四》
老农的答话开始上道了 , 宣宗也高兴起来 , 马上让随从赏赐食物 。 不过宣宗意犹未尽 , 继续催问农夫 , 希望他再说点别的 。 老农一是怕惹事 , 二是他也说不出什么能让对方喜欢的话题 。 无脑吹捧皇朝、皇帝 , 他即便是想到了 , 八成也不愿意说(原因后文详说) 。
老农称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 , 只希望地方官员能够多把他们放在心里 , 为他们实际做一些事情 , 这样他们能够活得不那么艰辛 。
至此尬聊结束 , 宣宗怅然之余 , 强行总结这个老农的意思是--“盖周公所陈无逸之意” 。 老农之意是不贪图安乐 , 努力为皇朝做贡献 , 还是根本无法也无能力去贪图安乐 , 各位自行评议吧 。
这里没有贬斥宣宗之意 , 怎么说宣宗统御的十年都是明朝最好的十年 。 但是即便是这最好的十年 , 普通民生依旧极其艰难 。 这也是历代皇朝基本年年都有造反、起义的根本原因 。 稍遇灾厄就全家衣食无着 , 如果朝廷赈济不周 , 不造反难道在家坐等饿死么?
这种生活境遇下 , 那些武将、权臣、帝王的霸气威武、丰功伟业与平民又有何干呢?有一碗米饭实际么?
而且对于平民而言他们也很清楚 , 他们苦难的根源就是那些霸气威武的武将、权臣、帝王 。 这些人的丰功伟业 , 全是他们依仗手中的强权 , 牺牲平民换来的 。
“一将功成万骨枯” , 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封狼居胥的路上没人知道 , 但是最后享受荣耀的却不是这些“无名之辈” 。 能穿越回去 , 就真的愿意膜拜在这些名将的脚下 , 并成为那些默默无闻的枯骨吗?只怕是更愿意代替那些名将享受荣耀和被膜拜的感觉吧 。
【【爱历史】了解极权的人,不会去欣赏极权的霸气威武,更不会去膜拜极权】“天下兴 , 百姓苦;亡 , 百姓苦” 。 更充分地说明了 , 平民在极权者眼中不过是最廉价的可再生资源 , 是他们满足个人私欲以及实现他们人生理想的工具 。 所谓的“为国为君为民” , 只不过是为了忽悠平民老实做工具的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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