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中国不存在长期通胀或通缩的基础

:原题为_第一财经|中国不存在长期通胀或通缩的基础。
2019年至2020年1月份我国CPI同比涨幅逐步走高 , 主要是受供给侧因素扰动 , 结构性特征明显 。 在此背景下 , 有观点结合疫情防控期间少数紧俏物资价格短期上行的现象 , 称我国可能出现“恶性通胀风险” 。 近几个月 , 同样受结构性因素影响 , CPI涨幅较快回落 , PPI涨幅再次落入负值区间 , 又有观点认为这反映出了典型的“通缩风险” 。 从基本面看 , 我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 , 总供求基本平衡 , 货币政策保持稳健 , 不存在长期通胀或通缩的基础 。
恶性通货膨胀的历史与教训
关于恶性通胀的衡量标准 , 目前尚没有一个普遍公认的物价涨幅“门槛” , 但从多数研究和历史经验来看 , 相关标准均远远超过当前我国物价涨幅 , 恶性通胀这一概念与我国事实相去甚远 。 美国芝加哥大学卡甘(Cagan , 1956)将恶性通胀界定为每月物价上涨超过50%(相当于年化涨幅近13000%) 。 国际会计准则(IAS)第29条将“三年累计通货膨胀率接近或超过100%”作为预示经济体发生恶性通胀的重要特征之一 。 从历史经验看 , 阿根廷在1989年、巴西和秘鲁在1990年、俄罗斯在1992年的物价涨幅在2000%~8000%不等 , 玻利维亚在1985年的物价涨幅超过10000% , 魏玛德国在1922~1923年、匈牙利在1946年、津巴布韦在2008年的物价涨幅百分比甚至数以亿计 。 相较于这些恶性通胀期间动辄“成千上万乃至过亿”的物价涨幅而言 , 个别观点以我国少数物资短期上涨过快来推测出现恶性通胀风险 , 既与事实严重不符 , 也易误导公众预期和判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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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上述出现恶性通胀经济体的共性教训 , 主要有三个方面 。
一是财政赤字大规模货币化 , “中央银行不向财政透支”的规则被打破 , 中央银行被当作印钞机直接向财政大规模透支 , 货币无限扩张 , 最终导致通货膨胀失控 。 旧中国时期 , 由于国民党政府大量印钞为战时财政融资 , 在1946年至1948年间曾一度引发恶性通胀 。 二是由于爆发战争、政权失序、社会动荡等因素 , 经济秩序紊乱 , 无法有效组织生产 , 供给长期趋于停滞 , 远不能满足各类主体需求 。 三是大宗商品、农产品等重要物资大量依赖进口 , 同时外债攀升 , 一旦遭遇汇率大幅贬值 , 可能引发国内物价快速上涨 。 目前看 , 上述三方面可能导致恶性通胀的隐患在我国并不存在 。
通货紧缩的界定与案例
国际上通常认为通货紧缩是指总体物价水平在一段时间内持续下降(Bernanke(2002)、IMF(2003)、BIS(2004)、Ophle(2009)、Borio et al(2015)等) , 并表现为货币供应量持续下降和伴随着经济衰退(易纲 , 2000) 。
总结起来 , 典型的通货紧缩主要具备三个特点 。 一是总体物价紧缩而非局部物价紧缩 。 美联储前主席Bernanke(2002)特别强调了“总体”二字 , 认为在低通胀经济体中 , 由于供需、成本等因素变化 , 一些部门价格下降是正常的 , 并不构成整个经济体的通货紧缩;只有在物价普遍下跌、样本广泛的价格指数(如CPI)持续下降时才可称为通货紧缩 。 IMF(2003)将CPI涨幅或GDP平减指数例举为较合适的总体物价水平代表指数 , 并指出任何经济体中总存在部分结构的相对或绝对价格下降 , 这是价格信号正常发挥资源配置作用的体现 。 二是物价连续一段时间负增长 。 法国金融市场管理局主席、法国银行前副行长Ophle(2009)明确区分了通胀弱化(Disinflation)与通货紧缩(Deflation) , 前者是指物价涨幅收窄或暂时为负(如物价涨幅从3%下降到1%) , 而只有物价涨幅持续为负时 , 才构成后者 , 即通货紧缩的范畴 。 IMF(2003)指出 , 一至两个季度的物价暂时负增长 , 尽管在技术上可以理解为通缩 , 但并不值得担忧 。 三是伴随货币供应量持续下降和经济衰退 。 易纲(2000)指出 , 典型的通货紧缩具有“两个特征、一个伴随”的特点 。 本质上 , 通货紧缩的过程是一个商业信用被破坏的过程 。 作为一种货币现象 , 通货紧缩首先是货币流通量的下降 , 而不仅仅等同于价格下降 。 历史经验表明 , 物价水平下降和货币供应量下降“两个特征”同时发生时 , 必然伴随着经济衰退 , 经济增长率下降、失业率上升 , 给经济社会带来危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