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这种侏罗纪时代就已存在的小虫,凭什么就成了“国虫”( 二 )


正是人们为蟋蟀付诸了太多情感 , 一些养蟋蟀的人 , 在蟋蟀死了之后 , 把养蟋蟀的用具都一起埋葬 。 镇江南宋古墓中就曾经出土过这类蟋蟀笼子 。 当时文坛、画场 , 以促织为题之作 , 连篇迭踊 , 盛况空前 , 足观一代之风尚 。 美国大地自然博物馆里藏有一幅南宋时期儿童斗蟋蟀情景的中国画 , 即为明证 。
南宋宰相贾似道 , 编写出世界上第一部蟋蟀专著《促织经》 , 遗憾的是《促织经》原著早已经失传 , 现在我们能见到的是明朝人周履靖的续增本 。 全书详细地介绍了捕捉、收买、喂养、斗胜、医伤、治病、繁殖蟋蟀的方式方法 , 关于蟋蟀的体色与其斗性 , 书中指出“白不如黑 , 黑不如赤 , 赤不如黄”的说法 。
从南宋“蟋蟀丞相”贾似道 , 到明朝“蟋蟀皇帝”朱瞻基 , 斗蟋蟀之风盛行 , 老百姓便迁罪于蟋蟀 , 认为此虫祸国殃民 。 其实 , 蟋蟀是无辜的 。 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大书法家黄庭坚以及文学大家曹雪芹等也都喜欢养蟋蟀玩 。
明清两朝的北京 , 斗蟋蟀之风甚盛 。 明朝袁氏的《畜促织》中说:“京师人至七、八月 , 家家皆养促织 。 ”清朝潘荣陛的《帝京岁时纪胜》中讲:“都人好畜蟋蟀 , 秋日贮以精瓷盆盂 , 赌斗角胜 , 有价值数十金者 , 为市易之 。 ”
清朝的王公贵族 , 入关后开始附庸风雅 , 并嗜好斗蟋蟀 。 每年秋季 , 京师就架设起宽大的棚场 , 开局斗蟋蟀赌博 。 牵头的是织造府 , 因蟋蟀有促织之名 , 也就隶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
到了民国时期 , 北平庙会上的蟋蟀市场 , 摊贩少则几十 , 多则数百 , 人来人往 , 熙熙攘攘 。 一入秋天 , 京郊周围田地、草丛、乱石堆和废墟当中 , 扑捉蟋蟀的人 , 老少皆有 , 成群结伙 , 兴致之浓 , 不亚于打猎和钓鱼 。
蟋蟀也是书画名家喜爱的创作题材 。 齐白石的草虫画 , 或工或写 , 或兼工带写 , 均天趣盎然 , 妙夺天工 。 他笔下的草虫不是僵死的标本 , 而是活生生的生命 , 令人惊叹!齐白石对各种蟋蟀观察极为仔细 , 他在一幅蟋蟀图中题道:

余常看儿辈养虫 , 小者为蟋蟀 , 各有赋性 , 有善斗者而无人使 , 终不见其能;有未斗之 , 先张牙鼓翅 , 交口不敢再来者;有一味只能鸣者;有缘其雌一怒而斗者 , 有斗后触雌须即舍命而跳逃者 。 大者乃蟋蟀之类 , 非蟋蟀种族 , 即不善斗又不能鸣 , 眼大可憎 。 有一种生于庖厨之下者 , 终身饱食 , 不出庖厨之门 , 此大略也 。 若尽述非丈二之纸不能毕 。

进入21世纪以来 , 民间斗蟋蟀的古风又复发起来 。 齐鲁大地蟋蟀成为拉动经济的产业 , 带动数十万人就业 , 年产值数亿元 。 斗蟋蟀也不再是少数人的赌博手段 , 已经和钓鱼、养鸟、种花一样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彼此交往、陶冶性情的民俗文化生活 , 蟋蟀文化作为一项古老的华夏文化 , 又焕发出它的勃勃生机 , 唱响出时代最强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