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美丽」隧洞求生的176小时:用电线做吸管,电瓶接灯泡,工人七日未进食,出去想吃碗醪糟汤圆粉子( 四 )


水潭大约有两个巴掌深 , 表面漂浮着一层黑油 , 他先用小布袋子将浮油轻轻拨开 , 拿着第一天自制的“吸管” , 埋下身子 , 嘬了一小口 , 舌头沾到又臭又油的水 , 一阵恶心 。
申建生闻着那股恶臭味 , 没喝 , 他把烟盒里的烟都取了出来 , 倒在地上 , 用烟盒接了自己的小便 , 喝了一口 。
申建生始终惦记着兜里的烟 , 烟瘾犯了 , 他就噼啦噼啦地按打火机 , 但一点火星都没有 。 申建生不甘心 , 他和鲜章明夹断两根电线 , 一个人两手捏住电线碰火 , 另一个人叼着烟凑近 , 终于把烟点燃了 。 烟点着后 , 三人都乐了 。
恐惧在内心被强压下去 , 无聊又会漫上来 。 申建生想起自己的手机里随手下过几集《爱情公寓》 , 他提议一起“追剧” 。 三人挪到扒渣机旁 , 申建生将手机放到扒斗上 , 鲜章明和曾统华各坐在申建生两侧 , 鲜章明只瞥了几眼就走神了 , “没心情看” 。
治疗中的鲜章明 , 事发后 , 妻子也从陕西老家赶来
“在这里 , 只有时间是确定的”25日 , 申建生的手机电量所剩无几 , 他在黑暗中录下一条视频 , 画面黑漆漆一片 ,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今天已经关了四天 , 没得一口吃的 , 一口喝的 , 简直莫法了” , 视频里 , 申建生每说一句话就哀叹一声 , 喘一口粗气 。
隧道之外 , 洞口另一端的救援从未停过 , 工人和救援队员24小时轮班倒了几十次 。 25日晚 , 一场暴雨让原本存在安全隐患的隧道更加危险 , 洞内安插的铁管支架时不时出现倾斜现象 , 工人只能一次次增加铁管 , 重新加固 。
洞里 , 每一分钟都被等待和饥饿感拉的又慢又长 , 鲜章明已经渐渐感觉不到饿了 , 只觉得心跳在加速 , 口苦头昏 。 因为双脚长时间闷在雨鞋里 , 他脚上长出了许多水泡 , 在泥垢中流着脓水 。
26日 , 鲜章明隐约听到一些动静 , 一有声响 , 三个人就拿铁棒敲击铁板 , 一斤多重的铁棒举起来 , 没敲几下就敲不动了 。 这天 , 申建生第一次尝了水潭里的水 , 他用两根手指蘸水 , 润湿嘴唇缓解干渴 , “实在是莫得办法了” 。
在随时可能“崩塌”的隧洞里 , “时间”变成唯一稳定东西 。 曾统华那台160元的老年机每次报时 , 都会同时带来“应该快要出去”的希望和“还没被解救”的煎熬 。 为了节约电量 , 曾统华决定关掉手机 , 只有想看时间的时候才会打开 。
隧道外面 , 每天都有专人向三人的家属汇报救援进展 , “一会说洞里漏油漏水的地方堵住了 , 一会又说前面发现了一块大石头 , ”曾统华的女儿回想起那几天 , 眼眶有些湿润 , “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 , 一上一下 。 ”
5月29日 , 三人已经失联七天 。 隧道外 , 曾统华的妻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 她回到家 , 默默整理起曾统华的衣服 。 按照村里白事的习俗 , 如果家里有人去世 , 要挑出单数件衣服 , 剪掉纽扣和口袋 。
三人被救出时 , 用口罩捂住了眼睛
“我想喝雪碧 , 甜甜的还有气泡”29日凌晨 , 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 , 三个人的身体已经严重脱水 。
凌晨四点 , 申建生正在睡觉 , 一块石头从洞顶“砰”地砸在他的头上 , 石头顺着安全帽滚到后背 。 申建生来不及反应 , 上半身向前倾倒 , 被砸趴在地上 。 他感到喘气都很困难 , 赶紧叫醒其他两人帮忙 , 把身上的石头抬下去 。 “我当时想 , 干脆给我砸死算了” , 鲜章明和曾统华把他扶到墙边 , 因为坐不稳 , 他只能平躺下来 。
几个小时后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 越来越清晰 。 鲜章明和申建生开始频繁地问曾统华几点了 , “看看时间 , 要不了好多电 。 ”
【「怪你过分美丽」隧洞求生的176小时:用电线做吸管,电瓶接灯泡,工人七日未进食,出去想吃碗醪糟汤圆粉子】想到可能就要脱险 , 三人的话多起来 。 “我想喝一瓶雪碧 , 甜甜的还有气泡 , 一瓶下肚舒爽无比” , 曾统华把话头转到了出去后的第一顿饭上 。 申建生和鲜章明都想到了醪糟汤圆粉子 , “那个吃的舒服的嘞 , 吃得柔软又耙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