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之所以对柳永词褒贬不一,皆因他的词中出现了大量对香艳而私密场景的描写,这让那些表面一本正经且自诩清高的古代文人脸红耳赤,甚至出言呵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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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柳永最为“虎头蛇尾”的一首词,最后两句被批评为败笔在后世人的眼中,柳永有不少诗词起调十分高亢,结尾却消极萎靡,是典型的虎头蛇尾,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当年,17岁的柳永告别家中父母和妻子,离开汴京城到南方“以文会友”,开启了接近三年的外出游历生活 。在外旅居的日子里,虽然与朋友们一起吟风诵月、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但柳永时时刻刻无不在怀念着家中的亲人和妻子,他把这无尽的思念都融入到了一首首诗词中,其中不少都成为了经典而流芳百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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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许多思家的诗词作品中,其中有一首《塞孤》比较特别,也受到了许多争议:
一声鸡,又报残更歇 。秣马巾车催发 。草草主人灯下别 。山路险,新霜滑 。瑶珂响、起栖乌,金钲冷、敲残月 。渐西风系,襟袖凄冽 。这首词采用的是十分经典的上阕写景,下阕抒情的表达手法 。上阕描写的是凌晨时分,柳永告别主人启程出发的情形,并刻画了清晨山路上所看见的景色,听见的声响,和感受到的环境 。这部分的词,语句短促紧凑,用词干练刚劲,让人听起来铿锵有力,营造的氛围感极强 。
遥指白玉京,望断黄金阙 。还道何时行彻 。算得佳人凝恨切 。应念念,归时节 。相见了、执柔夷,幽会处、偎香雪 。免鸳衾、两恁虚设 。
词的下阕表达了柳永对家、对汴京城的思念,尤其是对家中妻子,他有种迫不及待要见面的冲动,并且对相见后的场景展开了想象,憧憬着夫妻别后重逢的那种鱼水欢娱的动情画面 。与上阕的节奏的紧张和刚劲相比,下阕的情感明显是柔和而温馨的,从而上下两部分形成了鲜明对比,让读者的情绪随着曲调跌宕起伏并感同身受,柳永真可谓是匠心独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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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现代的眼光看,柳永这首词算得上是精金美玉 。词的上片对凌晨山景的描写大气而精妙,意境悠远又不失灵动,真有唐诗那种出尘脱俗的韵味儿 。而词的下片,对感情的铺排更是细腻而温润,真情流露又不落俗套,徐徐道来并符合人之常情,在柔情深种之余又显得生动有趣,给人一种在电影院中看文艺大片的感觉 。
然而,许多古人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那些自认儒雅的古代文人更是对柳永这首词颇有微词 。他们认为柳永这首《塞孤》是典型的“虎头蛇尾”,最后两句“相见了、执柔夷,幽会处、偎香雪 。免鸳衾、两恁虚设”更是败笔 。
柳永这首《塞孤》的最后两句,是他想象中与妻子重逢时,两人缠绵悱恻的情景,用词暧昧而柔媚,甚至有些过于露骨,这与前面那些清雅而高洁的风格产生了巨大反差,让那些眼睛里容不得一丝杂质的古代老学究们难以接受,于是纷纷对他这个香艳而萎靡的结尾表示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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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清照批柳永词“词语尘下”,却还要仿写【柳永描写夫妻恩爱场景的一首词 形容夫妻恩爱一首诗】柳永极有个性,他在词中从不忌讳表达男欢女爱的情景 。因此,纵然他的词有着极高的文学价值,但也总会受到文人们的嘲讽和抵制 。
与柳永同朝的晏殊就很看不起他 。有一次,柳永登门拜会晏殊 。晏殊明知故问道:“贤俊作曲子么?”为了拉近自己与晏殊的距离,柳永便说:“是,只如相公亦作曲子 。”晏殊却不以为然,甚至嘲讽说:“殊虽作曲子,不曾道‘针线闲拈伴伊坐’ 。”
“针线闲拈伴伊坐”是柳永名篇《定风波慢》中的一句,描写的是自己与情人幽会时的场景 。显然,晏殊认为自己作的曲子是清高的,与柳永的那些“艳词俗曲”不能混为一谈,更不屑与柳永为伍,于是出言讥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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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时期的李清照对柳永词倒是十分肯定,但她也认为柳永的词太过于露骨,她曾说:“(柳永)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 。”也就是说,李清照觉得柳永用词过于媚艳,不够高雅 。
但李清照嘴上说一套,却做起来又是另一套 。她一边说柳永的词俗不可耐,自己却还时不时要“抄袭”柳永的词句 。如李清照的这首《凤凰台上忆吹箫》: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 。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李清照这首词描写的是一位闺中女子,对离别丈夫的深切思念 。
明朝,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
如果对柳永词不熟悉的人读李清照这首《凤凰台上忆吹箫》,会觉得她用词清丽而雅致,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熟悉柳永词的人就会发现,李清照这首词中的一句“被翻红浪”是化用自柳永的一首词《凤栖梧·蜀锦地衣丝步障》中一句 。
柳永的《凤栖梧·蜀锦地衣丝步障》描写的是他与一位女子幽会并缠绵的情景,词的最后两句是“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这两句将女子那种春心荡漾,以及自己与女子缠绵悱恻的情景描写得淋漓尽致 。
可见,李清照在她的《凤凰台上忆吹箫》化用这句“被翻红浪”,明显是暗示了自己与丈夫离别前发生的那场缱绻旖旎的情事,她心中的激荡仍难消却,而面对接下来的离别,更是难舍难分,让人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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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柳永的词中我们也可以大致感受到他的性情真是直白得可爱 。年轻时的柳永风流不羁,什么都敢往词里写,他这种大胆而直率的个性虽然让当时的文人不屑,却留下了巨大的文学财富和历史考据,让后人获益匪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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