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历史】流民们的乐土王朝——说说五胡十六国时期最被人忽视的成汉

西晋的崩溃，是以永嘉五年匈奴人建立的汉赵政权、派出大军全歼朝廷最后的精锐，并在不久后攻陷洛阳、掳走晋怀帝为标志的。不过早在七年前的永兴元年，在遥远的四川盆地，巴氐流民首领李雄已经占据成都、自立为王，拉开了五胡十六国这一空前乱世的序幕。实际上匈奴贵族刘渊也是在这一年，在左国城起兵称制的，表明对于这些帝国的边缘地带，那时的西晋朝廷就已经失去了控制。而李雄在巴蜀所建的政权自称“大成” ，后期又自称“汉” ，所以史家一般称之为“成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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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成汉小朝廷在十六国中建立最早，但存在感十分薄弱。其原因一则是它很少参与当时北方诸胡间的争斗，自然对其后历史进程的影响微乎其微;其二则是它大多数时候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留下的史料记载又模糊不清，让后世对其历史的了解实在有限。例如很多史家把李特、李雄家族归为“氐人”或“巴氐” ，实际上他们应该是“賨人” ，属于古巴人的一支，但似乎又与巴人主流的“廪君蛮”有差异，而是所谓的“板楯蛮” 。后来他们从最初的发源地迁徙到汉中一带，曾受到当地五斗米道的影响;之后又被曹魏强迁到今日甘肃境内，在西晋后期的混乱状态下，逐渐沦为秦、雍流民大军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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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因战乱而家园被毁，不得不四处流浪求食的流民队伍，其民族成分十分复杂：既有氐人、賨人、羌人、汉人，也有很多难以归属的杂乱部族。他们用比较民主的方式推举出有能力、有声望的首领，带领他们周旋于州县官员、官军将领和各地豪门士族之间，逐渐发展为一股颇具实力的独立力量。也就是说，和十六国时期其他那些以一个核心部族为主建立的政权不同，成汉的开创者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流浪汉。他们机缘巧合下闯入此时尚称安定的巴蜀，并占据了富庶的成都平原，完全是因为那里的武备过于虚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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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大杂烩式的流民王朝之所以能在蜀地长期立足，其原因大致有以下三点：其一是李特、李雄父子具有超群绝伦的人格魅力，特别是后者，极其擅长协调纷纭复杂的人际关系，让自己的流民团队和蜀地土著世家、当地天师道首领之间，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其二则是他们能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求得范长生这样宗教和世家双重代表人物的支持，从而让土客之间有了一个稳固的沟通渠道，大大化解了彼此矛盾。最后一点则是南方的东晋和北方诸胡，一直没有腾出手来全力进军巴蜀，不然以成汉落后的组织程度根本无法存活数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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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那纷纭乱世之中，早期的成汉统治者李雄采取宽政、兴学、无为的国策，使得蜀地成为了此时的一方净土，对蜀人来说肯定是功大于过的。只是他们所代表的流民集团，无论在胸怀格局、还是在基本素质上，都比当初的蜀汉群雄差得太远，自然就不能受到更多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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