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值丑出天际的海肠儿 海肠的样子

子曾经曰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如果以貌取海鲜,失之的必定有海肠儿 。
第一次见到海肠儿的人,大多会觉得吓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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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肠儿
它就像条巨大的曲蟮,身体是圆筒状的,有二三十厘米长,可以伸缩开合的口部像狞狰的独眼,紫红色的体表光滑绵软(所以海肠儿又称作“红海肠”,以区别于沙肠的灰白色;也称作“绵肠”,以区别于沙肠的硬挺而有弹性),布满黏液,还不停地蠕蠕而动 。摸一下都要做恶梦,遑论把它吃下肚呢 。只有常在海边生活的人,才能透过表象看到它的本质:和虾、蟹一样,海肠儿也是不需调料,自带鲜美属性的海中珍品 。
康熙《福山县志》记载:“海肠,形色似肠,故名 。其味可比闽之江瑶柱,独邑之海滨有焉 。有之必值冬月,夜陡值风狂,迷其归穴,随浪漂泊至海岸 。土人拾之,货于市 。非可力致也 。”清郝懿行《记海错》对海肠有更详细的描述:“形如蚯蚓而大,长可尺许,土色微红,一头肉束,有类须然,盖其首也 。穴于深海之底,沙中作孔,如蛣蜣所居,约入沙二尺许 。头在穴口,幺虫经过,吸取吞之 。其遗矢处亦作细孔,人不见也 。肠细如线,可长丈许 。夜间出穴觅食,肠蒂却系穴口,比晓仍还,或遭风浪,漂断游肠,栖泊岸边,为人所得矣 。破视其腹,血色殷然 。海人亦喜啖之 。或去其血阴干,其皮临食以温水渍之,细切下汤,味亦中啖 。”海肠儿学名单环刺螠,属螠虫动物门螠纲刺螠科,生活在海边泥沙岸潮间带及浅水海滩,营穴居生活,洞穴和竹蛏(黄县话称为“海指筋儿”)的类似,呈“U”字形 。海肠儿以底栖藻类和有机碎屑为食,它的口后部有一对黄褐色钩状刚毛,体末端有十一二根尾刚毛,呈单环排列,故得名“单环刺螠” 。尾刚毛用来把身体固定在洞穴中,口部的刚毛负责钩住海底,尽量伸展身体以寻找食物,有时能抻长到一米以上 。郝氏不明白这个原理,以为是把“肠蒂郤系穴口,比晓仍还”,及至遇到风浪时,“漂断游肠,栖泊岸边” 。康熙年间著名诗人、博山人赵执信东游登州时曾写下《食海族有名海肠者戏为口号》一诗:“越国佳人空有舌,秋风公子尚无肠 。假令海作便便腹,尺寸腰围未易量 。”也认为海肠是留下肠子独自出门,可见这一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实际情况是遇到靠大潮或是有大风浪时,海肠儿的尾部锚泊不住,就被裹卷上岸了,所以有经验的海边人,在大风浪过后都会一早跑海边看看,兴许就会捡到几根冲上岸的海肠儿 。
新鲜的海肠儿最好的吃法当然是杀生,用剪刀将海肠两头带刚毛的部分剪掉(有些无良店家为了节省,竟然从刚毛的外侧剪起,吃的时候嚼到硬硬的刚毛,心里硌硬得很,就像梦里要亲美眉,却不小心亲到了满脸胡茬的大汉),把内脏和血液洗净,用醋抓一下,再入水快速汆一下,一来可以去除体表的黏液,二来口感会爽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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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海肠儿
辣根加醋加味极鲜调好,蘸而食之,鲜美的滋味伴着辛辣弥漫在口腔中,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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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炒海肠儿
春天的头刀韭菜,是菜蔬中之最鲜者,拿来炒海肠儿,两鲜合璧,鲜得不要不要的 。炒的时候要急火快炒,不然海肠儿炒老了就成橡皮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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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海肠儿饺子
海肠儿韭菜馅儿饺子把所有的鲜美都包裹在里面,称得上是海鲜饺子中的翘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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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海肠儿
烧烤店里的烤海肠儿,是最有海边特色的海鲜烧烤,海肠儿烤得脆而嫩,一咬一包汤,正是最佳火候 。
过去老北京规模最大的饭馆是承办红白喜事的以“XX堂”为名的大饭庄子,还有八大居和八大楼等,绝大多数都是山东馆子 。此外还有不以堂、楼、居为名的丰泽园、致美斋、便宜坊、全聚德等,也都是山东人开的,可以说山东馆子在北京名菜馆中占压倒的优势 。山东菜分胶东和胶西两个流派,亦称“东派”和“西派” 。东派以海鲜为主,擅长爆、炸、扒、溜、蒸,突出本味,偏于清淡 。西派以汤为百味之鲜,爆、炒、烧、?、炸,乃其所长,在清、鲜、脆、嫩之外兼有浓厚之味 。在粤菜进入北京之前,老北京人一提到吃海鲜,指的就是吃胶东菜 。我听一个老人儿说,胶东菜这么受欢迎,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小秘密:过去福山是出大厨的地方,北京不少的胶东菜馆掌勺的都是福山人 。胶东地区是海肠儿的最大产地,福山北部沿海盛产海肠儿,这些大师傅去北京之前,会用瓦片把海肠儿焙干,研磨成粉装在小瓶里,做菜的时候撒点上去,提鲜增味 。这里面是有科学原理的,海肠儿富含多种呈味氨基酸,其中又以谷氨酸的含量为最高,烹饪时,游离的谷氨酸分子与氯化钠发生反应生成了谷氨酸钠,这也是味精的主要成分,所以海肠儿称得上是“天然的味精” 。在调味品还不盛行的过去,海肠儿粉以极致鲜美的味道撩拨着人们尚还清纯的味蕾,胶东菜想不风行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