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山潜研]陈胜吴广起义，讲解楚汉史之一( 三 )
攻下陈县之后 ， 陈中的父老豪杰都请陈胜自立为王 ， 陈涉问张耳、陈余的意见 ， 两人说：“夫秦为无道 ， 破人国家 ， 灭人社稷 ， 绝人后世 ， 罢百姓之力 ， 尽百姓之财 。 将军瞋目张胆 ， 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 ， 为天下除残也 。 今始至陈而王之 ， 示天下私 。 愿将军毋王 ， 急引兵而西 ， 遣人立六国后 ， 自为树党 ， 为秦益敌也 。 敌多则力分 ， 与众则兵彊 。 如此野无交兵 ， 县无守城 ， 诛暴秦 ， 据咸阳以令诸侯 。 诸侯亡而得立 ， 以德服之 ， 如此则帝业成矣 。 今独王陈 ， 恐天下解也 。 ”（《史记·张耳陈余列传》）他们给陈涉出的计策是先别称王 ， 派人立六国后人 ， 自己赶紧带兵攻打关中 ， 占领秦国故地为王 。 这样山东六国会感激陈涉复立之恩 ， 而陈涉自居形胜之地 ， 可以霸天下 ， 成帝业 。 如果现在就称王的话 ， 怕是天下人心会分散 。 现在看来 ， 这个计策有一定的可行性 。 灭秦是第一位的 ， 一旦秦灭 ， 以陈涉的实力就可以号令天下 。 先占据关中 ， 再慢慢图谋东方六国 ， 这就跟后来刘邦占据关中 ， 慢慢扫平诸侯王的形势差不多了 。 陈涉不听 ， 遂自立为楚王 。 其实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总是失败 ， 或者说总是为群雄争天下做铺垫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自身能力 ， 另一方面应该就是政治目标并不明确 ， 目标比较浅显 ， 农民起义是因为被压迫要反抗 ， 反抗成功之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 陈胜当然没有这么差 ， 但听不进张耳陈余的话 ， 急于称王见识也不会太高 。 陈胜立为楚王后 ， 其余五国（只有韩王是项梁时期所立）也全都立王 ， 六国之间也都并不同心了 ， 甚至互相攻击 ， 又谈何灭秦呢？陈涉称王后遣将略地不可胜数 ， 陈余自言熟悉赵地 ， 想请兵略赵地 。 陈涉遂命武臣、张耳、陈余略赵地 ， 下数十城后 ， 张耳陈余让武臣自立为赵王 。 陈涉让赵王快点引兵西击秦 ， 张耳、陈馀怨恨陈涉不用他们为将 ， 就对武臣说：“王王赵 ， 非楚意 ， 特以计贺王 。 楚已灭秦 ， 必加兵於赵 。 愿王毋西兵 ， 北徇燕、代 ， 南收河内以自广 。 赵南据大河 ， 北有燕、代 ， 楚虽胜秦 ， 必不敢制赵 。 ”（《史记·张耳陈余列传》）不让赵王击秦 ， 而是乘机扩展赵国势力 。 这样即便灭了秦 ， 以楚国的实力 ， 也不能威胁到赵国 。 当时秦尚未灭 ， 已经开始各自为计了 。 武臣听从两人意见不西击秦 ， 让韩广略燕地 ， 李良略常山 ， 张黡略上党 。 韩广到燕地后 ， 燕人立其为燕王 ， 燕叛赵跟赵叛楚如出一辙 ， 于是赵国又跟燕国开始有军事摩擦 。 魏人周市略魏地 ， 往北到狄 ， 狄人田儋自立为齐王 ， 出兵赶走周市 ， 之后带兵往东占领齐地 。 周市回到魏地 ， 自己不敢为王 ， 就立故魏公子魏咎为王 。 至此 ， 齐、楚、燕、赵、魏都已经复立 ， 但几乎都忙着扩充自己的地盘 。
在这段时间里真正与秦军主力对抗的 ， 只有楚国的两支军队 ， 周文与吴广 。 周文 ， 陈之贤人 。 曾经为项燕、黄歇做过事 。 陈涉令其为将西击秦 ， 一路收兵打到关中的时候已经有战车千乘 ， 士卒数十万（《汉书》作十万 ， 《通鉴》从史记 。 ）二世大惊 ， 问其臣下该怎么办 ， 少府章邯说：“盗已至 ， 众彊 ， 今发近县不及矣 。 郦山徒多 ， 请赦之 ， 授兵以击之 。 ”（《史记·秦始皇本纪》）于是二世大赦天下 ， 令章邯征发全部的郦山徒、人奴产子击楚军 ， 周文败而出关 ， 章邯追击连破之 ， 周文遂自杀 。 而与此同时诸侯都在忙着经营自己的地盘 。
吴广 ， 阳夏人 ， 起义军的的二号人物 。 陈涉为王后以其为假王 ， 带领诸将围攻李由于荥阳 ， 不能打下 。 将军田臧等听说周文军败 ， 秦军已经打过来了 ， 就在一起商量说：“周章军已破矣 ， 秦兵旦暮至 ， 我围荥阳城弗能下 ， 秦军至 ， 必大败 。 不如少遗兵 ， 足以守荥阳 ， 悉精兵迎秦军 。 今假王骄 ， 不知兵权 ， 不可与计 ， 非诛之 ， 事恐败 。 ”（《史记·陈涉世家》）觉得吴广自大 ， 又不懂兵势 ， 让他做统帅的话会误事 ， 于是田臧矫诏杀了吴广 ， 陈涉遂以其为上将 。 田臧让李归继续围荥阳 ， 自己率领精兵迎击章邯 ， 败死 。 章邯又进兵荥阳 ， 杀李归等人 。 又击破楚将邓说、伍徐 ， 继而进兵攻陈 ， 陈王败走 ， 车夫庄贾杀其以降秦 。 从起兵到身死大约半年的时间 ， 这次农民起义最终以失败告终 。 陈涉失败的原因除了上面谈过的急于称王 ，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以硃房为中正 ， 胡武为司过 ， 主司群臣 。 诸将徇地 ， 至 ， 令之不是者 ， 系而罪之 ， 以苛察为忠 。 其所不善者 ， 弗下吏 ， 辄自治之 。 陈王信用之 。 诸将以其故不亲附 ， 此其所以败也 。 ”（《史记·陈涉世家》）这跟二世所行的“督责”之法有什么区别？陈涉同样是亲小人 ， 远贤臣 。 他信用的这两个人用法太严 ， 又凭自己的好恶乱用法 ， 怎能不让臣下失望？赵王将相一开始叛楚也有这个原因 ， 为政如此 ， 人心已失 ， 空有伐暴秦之名 。 但是陈胜虽然失败了 ， “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 。 ”（同上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