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我们的历史」黄蔼北作品——广彩闪烁着金黄色的往事( 二 )


在广州这贸易繁华的都市 , 杨快、曹钧的头等大事就是解决生存的大计 。 而要等候回去景德镇 , 接替唐英的位置 , 那是不可能的 , 唐英的身体很好 , 好得很 , 要一下子就死掉或退下来给他们杨快、曹钧去做督陶官 , 是妄想 。
而且 , 唐英在景德镇督陶 , 督促生产大出来了珐琅彩 , 又把斗彩、青花、玲珑瓷都给改造出了新鲜的物样 , 新的君主乾隆皇帝正青睐着唐英 。 唐英又手把手地将郎世宁给培养成了宫廷御师 , 绘画、绘瓷、画山水、画动物、画人物 , 都是一流的行家 , 乾隆会把唐英的御赐位置让给杨快、曹钧吗?
在这寂寥的广州郊外 , 杨快、曹钧两人只有苦思冥想 , 自寻出路 。 别无他路 , 他们决定去创业 , 创业才是出路 。 利用候补督陶官的身份 , 去创业 , 才可能有一点出路 。
他们都是文人 , 只能琴棋书画诗酒茶里面选择“创业”的入手项目 , 选来选去 , 两人觉得在绘画方面找到一点出息 。 他们又都没有名气 , 谁愿意买你们的画?最后 , 他们苦思冥想了半个月的白天黑夜 , 觉得该靠山吃山 , 就在那些碗、碟、瓶、罐、盘、壶日用瓷的白胎上绘画 , 再度烧制 , 拿来卖给洋人 , 赚点钱 。
曹钧马上修书一封 , 火速派快马传往驿站 。 三天当中 , 快件就递交给了景德镇的督陶官唐英 , 唐英见是广州督陶候补官员曹钧来的鸡毛信 , 按件照办 。 半个月内 , 曹钧、杨快所亟需的景德镇素胎陶瓷就装船速运 , 经昌江、鄱阳湖、赣江、章江、梅关、珠玑巷、浈江、北江、珠江 , 在广州海珠宝岗卸货 。
广州候补督陶官杨快、曹钧审清货款 , 墩身坐在那僻陋的龙导尾村落矮小的屋檐下 , 坐在那窗口 , 仔细审视景德镇运来的素胎瓷器 。 两人商量 , 这第一幅瓷绘 , 必须一炮而红 。 就由大余人曹钧主笔 , 在洁白的瓷胎上绘制的是“曹坑大庾岭” 。
曹钧绘制的“曹坑大庾岭”瓷胎画面是 , 以西洋红色彩为主体 , 兼以水青、淡紫和大绿这三种颜色 , 明暗色面清晰 , 把景致给渲染得轮廓层次分明 , 浓淡彩瓷给凸显得浓墨重彩的 。
在瓷绘内容的处理上 , 远近人物活动在亭台歌榭中 , 那楼阁、树石、禽鸟 , 那山水、小屋、草木、树影、船只 , 无不毫发毕显 , 端然可数 。 曹钧这样绘制 , 已逐步远离景德镇的粉彩气息 , 独然形成“广彩织金彩瓷”炫然的重金风格 。
绘好这些瓷面之后 , 曹钧又和杨快商量 , 要想跟洋人赚外快 , 就得在黄金上多想些办法 。 他说:“洋人万里周环绕地球 , 要的无非是黄金、白银 , 我们在这广州织金彩瓷上的最后一环节 , 突出那‘炫金’的活计上 。 ”
杨快是候补主官 , 觉得曹钧的主张很不错 , 就立刻颔首而搭 , 同意曹钧的决计 , 同意要在“炫金”方面炫染、炫附、炫着 , 把洋人的吸引力给强附着力地诱引而来 。
曹钧就在广彩瓶的脖颈处、脚边中、把手间 , 很精心地“炫”金 , 炫上真正的、璀璨的、耀眼的黄金 。 这第一只广州织金彩瓷花瓶 , 就耗去了曹钧、杨快筹集而来的黄金半斤三钱 。 做好这些工序后 , 他才打款识“大清雍正年制” , 在赣州织金彩瓷花瓶的钮结兽耳处两边写上端端正正地“大庾曹钧”与“督陶候官” 。
两人审视了一番又一番 , 审察了十八次 , 没有发现什么要大改的地方了 , 才拿去广州御窑陶瓷烧造厂 , 先留稿底 , 才点火烧制 。 广州的官方御窑 , 其实也是为了外销的方便 , 预备留着的 。 很久都没有烧火工了 , 第一炉着火 , 倒引来了广东衙门、广州衙门和海珠衙门的众多官老爷亲临观摩 。
在道、府、县各衙门官老爷的监制目光中 , 三天后 , 御窑厂烧制的那窑广州织金彩瓷花瓶出炉了 。 窑门打开 , 卸去灰烬和炭烟 , 那一百来只花瓶就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
花瓶上 , 舞榭歌台 , 雕梁画栋 , 人物花草 , 开窗泛光 , 金光闪亮 , 令人炫目而着迷 。 特别是那些炫金的钮结双耳处 , 毫光灿灿 , 金色闪闪 , 给人以黄金扑面而来的晕眩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