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有哪些不是景点但值得一去的地方?( 五 )
曾经,它是北京最高的摩天大楼,是集体社会的样板。
在由动辄上万的惊人房价所组成的现代社会里,安化楼的存在,或许意义就是提醒着人们旧时代的样貌究竟是什么样的。
一栋楼,成为一个时代,成为那一辈人生活的缩影。
我们在这里,开始了第九个三日的观察。
也许你并不了解这栋楼的故事,又或者从来没有听过所谓“集体生活”,但看完以后,你应该会对那个时代有所思考。
就像电影《芳华》,我们从不曾深入了解的那个时代,其实就是一代人的芳华。
那是过着“集体生活”的年代。
现在的我们很难想象,曾经在几十年前,人们出门不用关门,一到饭点楼道里的灯全开,家家户户的灶台挨在一起,你家吃什么我家吃什么,一清二楚。
那个年代的人都有信仰,盼望着过“不分彼此”的美好生活。
安化楼建于1960年。时间倒退回上世纪50年代末,3个被称为“公社大楼”的样板工程在北京动工。
西城区的福绥境大楼、东城区的北官厅大楼和崇文区的安化楼。
可以这么说,公社大楼就是在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中,一步步产生的——
“大食堂必不可少,各家各户就不用开火做饭了。”
“职工们都上班去了,孩子谁管呢?最好把幼儿园也盖在大楼里。”
“虽然一切有供应,针头线脑总需要的吧,最好每层有个服务部。”
关于公社大楼,作家史铁生在散文《九层大楼》里这样回忆当年老师在课堂上的描绘:“总之,那楼里就是一个社会,一个理想社会的缩影或者样板,那儿的人们不分彼此,同是一个大家庭。”
有居委会,有公共食堂、小卖部、舞厅、图书馆,还有统一的托儿所。
看上去,就是一个浓缩版的社会生活图。
……
在上世纪的北京,大多都是平房,房价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得令人望而却步。而能住进像安化楼这样带着电梯的高楼,便能成为很多人眼里羡慕的对象。
很多小孩一开始都不知道电梯是什么,只拿它当玩具。成群结伴,坐着电梯上上下下来回玩。电梯刚把他们送到九楼,便又按下八楼的按钮。
在安化楼长大的张玲,今年已经62岁了,已有儿孙的她早就搬出了安化楼,但只要一回忆起当年,她脸上依旧充满着自豪的神采。
“同学里边儿,要是人问,说你住哪儿啊?哎呦你住安化楼啊,当时觉得住安化楼挺自豪的。”
可以说,公社大楼是北京人曾经的“理想住房”。
甚至它在建成后,附近仅有的23路公交车车站,也特意将站名从“广渠门”改成了“安化楼”。
安化楼建筑面积为2.03万平方米,共设有288个居住单元。每层的走廊内都装有5盏吊灯,入门的大厅则完全按照“公共建筑的标准”设计,门口3扇墨绿色木制大门,大厅有两根大红柱子,地上铺的是红花方砖。
大楼的内部设计同样寄托着设计者们,本着“大集体、小自由”的原则,主力户型是不设厨房的两居室,层高达3米2。
附楼的一二层是托儿所,三到八层为单身宿舍。主楼一层大厅是大食堂,大楼的最高层则被规划为俱乐部,人们计划着将来可以在这里跳舞、开会。
这样“高级”的设计,在当时能住进来的自然不是条件一般的人:能负担得起每月小间4元,大间5元的房租,而六几年的北京,一间平房的房租大概只有几毛钱。
张玲的母亲李秀梅,是1962年搬进安化楼的,直到现在都还住在这里。那时候除了就地拆迁户,大多数住进安化楼的都是用自己已有的小平房换来的,而且还是那群“高收入人群”。
“当时我们是用三间平房,换了这一个单元。人家说呀,说可以用平房换高楼房,说崇文区盖个楼房。之后呢我就上了换防站,人说那水价也贵,房钱也贵,你要愿意换,我们无数愿意换。后来我就拿着我那个平房三间,换了一个单元。”
五几年的时候还是物质匮乏,工人每个月都挣几十块,但李奶奶家却有两个在中国杂技团里,拿着5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我老头儿啊,我老头儿在杂技团。”
那个年代一个月挣几百块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李奶奶家里能搬进安化楼,享受“高级”生活,是完全轻松负担得起的。
浴血半生,已经90多岁的徐钦敏是一个残废军人。他住在3楼,60年前在上下班路上,他亲眼见证了安化楼从平地建成的全过程。也许是出于向往,他坚持用30多平的平房,换来了8平的单身宿舍。
“在60年初盖这个楼的时候呢,这上面需要用的砖、用的材料就是靠工人背,后面有个板子,把砖码上背上,然后再驮上去,这样盖起来的。”
“那个时候是很艰苦的,大部分都是要靠人工的力量来造就。”
胯骨上有颗子弹直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腿上、肚子上、手上,甚至连脸上和眼睛上都有战争留下的伤痕。
这是岁月和时代留给他的伤痕,但他无怨无悔。
徐钦敏到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从前满是平房的北京城,站在三楼房子的窗户旁,是能一眼看到天安门的。“外面没有高楼的,天天都看得见天安门。”
现在,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遮挡住了视线,安化楼里的人们,再也不能一眼就瞧见,曾经是那一代人全部信仰的天安门。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追求很简单,并不像现在的人们对生活有这样那样的追求。唯一知道的就是怎么干好工作,非常容易满足。“以前的问题就是怎么干好工作,没有像现在这样偷东西啦、骗子啦、假冒伪劣啦这些。家家户户关系都很好,很团结。”
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有人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就把钥匙交给邻居,让人看家,相互照顾着。有什么事情,你托他他帮你,都是常有的事。而不像现在,邻里之间可能互不认识,出门要把家门锁得紧紧的。
“其实就是比较团结,集体意识很浓。比如今天是星期六,我们要搞卫生了,走道和做饭的地方都要搞卫生,我们这个楼里有积极分子,只要大喊一声’搞卫生了!’大家就拿着簸箕拿了抹布出来了,走道厨房,带着水搞得干干净净。”
那会儿大家都用集体厨房,大家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有好吃的都会分着吃。比如今天你家吃带鱼,那就拿个盘子给我们家盛一点。这样融洽的关系,让老人们会时常怀念从前。
“大厨房做饭,一到晚上,楼道儿一开灯,大家吃完都在楼道,拿着小板凳儿一坐一聊天儿,那种….说实在的,现在是再也找不到那种时候了。”张玲说。
李秀梅说,过去的人和现在的人不一样,那时候街坊邻里关系都很亲近,直到现在老街坊之间都还是那样。过年的时候最热闹,街坊间互相串对联、拜年。
“楼道里的人全上我们家来拜年,过后呢,姥姥再去各家再给回礼再回拜。”张玲回忆道。
曾经当过这栋楼的居委会主任,李秀梅经常带领着大家一起打扫卫生。
“冬天门口下雪,我搁楼道一喊,我嗓子又高,一喊大家就都去扫雪了。”
有了电梯的大楼,必定要配备公用电话,没有手机的年代,公用电话相当紧俏。一有电话进来,大家都是用“喊电话”的方式通知到人。
“人家底下来电话了,都后楼喊,‘五楼十号电话,五楼十号电话!’”
从过去的时代走到今天的老人,见过了无数风浪,安化楼从辉煌到没落,不过数十年。北京连同整个国家的变化在他们眼里,已经抵不过桌子上的一碗粥,手里的一根烟。活到这个年纪,看什么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住在四楼的孙奶奶,有三个女儿,原来都是工厂的工人。“那会儿穷得俩人只挣100块钱,又有老又有少。”
老北京人说话,自带一股腔调,听上去有种“江湖气”的顺溜。说起自己的名字,孙奶奶便溜出一口地道的北京腔:“你就叫我孙兰兰吧。哪个兰?俩点儿仨道儿。这楼里儿的,老的都是姐姐妹妹,小辈儿的都是叫奶奶。”
“叫您奶奶,会觉得特别亲切。”
“不亲切啊,你就叫我孙兰兰吧。”
“叫你兰兰奶奶行不?”
“就别叫奶奶了,啊,就甭叫奶奶了。”
这是我们与孙奶奶的对话。嗯,有点朋克。
上世纪六十年代,北京三座赫赫有名的“公社大楼”,如今北官厅与福绥境,一个已拆迁,一个面临拆迁,而安化楼也在岁月的风霜中逐渐“老去”。
有电梯的高楼相继拔地而起,各个地段的精品房逐渐抢占市场,于是年轻人接连搬走,楼里年久失修,一户户的房子被空置,楼身粉色的墙褪了色,墙皮哗哗往下掉,安化楼跟随着人们的老去,逐渐也变得残败不堪。
而李秀梅却说,这辈子能住进安化楼,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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