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共春风容易别(创作谈)


始共春风容易别(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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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共春风容易别(创作谈)】这些年,我看到的婚姻悲剧不少,听到的离婚故事很多,身边不婚的人数也在快速增加,这让我对婚姻这个问题有了关注的兴致。刚好,熟人家也出了离婚案,于是就有了述说的激情,便有了《洛城花落》这部小说。
小说公布了一对夫妻的离婚案情,讲了调解和庭审的过程,但目的不是想评判谁对谁错,只是想通过这桩案子,把我对婚姻的几点认知传达给读者朋友。当然,这些认知不一定都对,读者可以结合自己的感受对其进行评说甚至批驳。简单归结起来,我想传达的内容是:
婚姻不是一座牢固的建筑,它需要通过不断地修缮才可供长期居住。如果把婚姻比作建筑物,它不是钢筋水泥筑就的楼房,可以一住数十甚至数百年,它像极了一座茅草房,保质期通常只有2至3年,此后就需要居住的两个人不断地合力修缮,否则,它便会又漏风又漏雨,随后还可能倒塌。
婚姻这座建筑成为危房时,通常会出现四个信号。其一,生活琐事引发了争吵和冷战;其二,情绪失控引发了冲突;其三,身体有恙引发了夫妻生活不和谐;其四,吸引力下降引发了意外事件。发现这些信号就要赶紧进行修补和修缮,不然恐怕就有倒塌的危险。
修缮婚姻这座建筑物的最好材料是爱和宽容,只有它们能黏合建筑物内的所有裂缝。最忌讳恨意和猜疑,这两种东西对婚姻这种建筑物均有很强的腐蚀性,而且极易迸发火星,从而引燃茅草屋顶,造成火灾。
婚姻这座建筑物一旦倒塌,必然是两败俱伤,不会有免伤者和全身而退者,而且容易伤及无辜。当然,有重伤轻伤之分、内伤外伤之分。有人受的是外伤,能从他脸上、身上看出来;有人受的是内伤,外表看上去完好无损,他自己甚至感觉不到被伤了,可内脏里却“缓慢出血”。容易伤及的无辜者,比如双方的父母和自己的孩子。
婚姻这座建筑物有悄悄变为“围城”的可能,一旦遇到这种情况,离婚或许是脱险的最好途径。婚姻这种建筑物的发明,是人类在管理自己情欲和繁衍方面的一个创造。但就像人类所有的创造物一样,它不可能没有缺陷和副作用。婚姻这种建筑物的缺陷之一,是它可能被其中一方用金钱、权力、暴力和其他强力悄然改建为“围城”。离婚制度的确立,是对这类潜在改建行为的一种纠正。
压根就不进婚姻这座建筑物的人,固然可以自诩逍遥自在,但也造成了另外的遗憾,那就是尝不到婚内那种迷人的亲密感和安全感。而且不婚的人,在抵达中年和老年之后,常会感受到加倍的孤独和不安全。
这世上关于结婚和离婚的小说太多了,没有谁能通过一部小说来把婚姻这桩人生大事说清楚,我自然也不能。我能做的就是通过这部小说给读者朋友们提个醒:虽然爱情有多变的特性,很难陪伴我们一生,但它的确会存在于我们的人生过程中,请不要错过享受它的机会!
《洛城花落》是我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从此我就要告别长篇小说写作了。与这种小说样式作别,不是因为她对我没有诱惑力了,主要是因为我的精力和体力不行了。年轻的时候,20万字对我就像一个丘陵,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翻越过去;可年纪大了之后,20万字对我就像一座高山,我得用几年时间才能爬到山那边。罢了,人得学会撤退。
(作者系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