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文艺评论丨年代剧:在大历史与小日子的对话中审视( 二 )


市井人家的小日子因为历史重大事件发生了嬗变,剧情对这种因果联系给予特别关注。个体命运和时代背景深度勾连,这种关注赋予日常变迁感:在《人世间》中,这种变迁感是上山下乡、高考恢复、知青返城、国企改革、经商热潮、棚区改建……两部《大江大河》里是宋运辉的人生履历:大学生、国企干部、下海创业、民营企业主。宽阔的社会背景让戏剧张力无需通过堆砌人设、制造矛盾来呈现——在大历史下过着小日子,在小日子里感受着大历史;烟火尘埃、细水长流,戏剧冲突显出了思想价值,年代剧的厚重感正是根植于此。
戏剧|文艺评论丨年代剧:在大历史与小日子的对话中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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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藏在岁月深处的力量
克罗齐说,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标志性符号,作为一种社会记忆的表征而流传。优质的年代剧善于将这种表征视觉化,从而营造一种代入感,把观众拽入叙事背景。毫无疑问,视听细节上的锱铢必较是打造沉浸感的必要条件,也是年代剧中“年代”两字体现在感官层面应有的质地。但真正能够抵达集体记忆深处的符号,一定具有超越时代的恒久价值。
总有一幕让所有人泪流满面。在《人世间》里这一幕是周家父母同日携手相去。对于周家儿女,人生从此没有归途。这是人世间无可躲、不可避的至悲。在《大江大河》里是这一幕是宋运萍的不幸早逝,雷东宝痛失所爱,同时黯淡的,还有观众心底的一抹白月光。生死、恩怨、正误、聚散构成生而为人的要素;命定平凡的人也能同“可敬”二字结伴而行,其中所展现的向上向善的力量任凭时代风吹雨打都无法彻底消解。
人心质地,这固然是年代剧作为中国家庭生活史诗呈现出的诗意。但同时,过度强化人心质地也会成为年代剧的时代滤镜,束缚对深刻性的表达。
《人世间》剧集里的好人看起来太苦,灾祸、不测密集发生,煽情有余,却不可避免地落入苦情戏的“俗套”,因为好人总是一再忍耐、退让。对命运给予的一切不公与戏弄,以周秉昆为代表的好人们选择了接纳。剧中的好人只有照单全收,鲜有异议,这一点难以让观众感同身受,遑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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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罗曼·罗兰的英雄主义歌颂的并不是苦难本身,逆来顺受不是认清生活,真正可敬的是坚守真善美的同时,依然有成全自己的能力和超越自我的勇气。
这份力量和勇气,藏在岁月深处。

作者:苏展
编辑:夏徐寅
责任编辑:杨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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