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音乐厅|潘晓楠:上海音乐厅往事


上海音乐厅|潘晓楠:上海音乐厅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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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音乐厅平移工程
2005年元旦前后,上海有一场许久未见的漫天大雪。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中潇洒悠闲地飘落下来,仿佛是一群煽动着欢快轻盈翅膀的白色小精灵。扑向苏州河,苏州河便成了一条舞动的雪花绸带;扑向黄浦江,雪花与浪花齐奏出或缠绵或大气磅礴的乐曲交响。
平移后重新开张的上海音乐厅南北广场,员工们正头顶漫天雪花欢快地扫雪,其中就有我这位音乐厅“总监”的身影。正是新年音乐会演出月,我们祈祷蜂拥而至的爱乐人和演奏者,千万别在雪地上滑倒跌伤,出什么意外。隔着一道玻璃旋转门,音乐厅“欧式”门厅里温暖如春——大理石柱、汉白玉石阶、罗马式吊灯、几把小提琴的破裂与重组、世界著名雕塑大师阿曼的作品“弦乐的律动”……
涉及市政改造,2002年上海决定“平移”有着70多年历史的建筑文物——上海音乐厅,担任这项轰动上海滩“平移”工程总指挥的乐总,抗战胜利那年在上海出生。第二年,1946年,梅兰芳先生率团来上海,在南京大戏院——就是后来的上海音乐厅,连演13天,盛况空前,一票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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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戏院(上海音乐厅前身)
平移工程前夕,向艺术“圣地”——上海音乐厅告别音乐会不间断地连演数月,众多影迷、戏迷和音乐人、爱乐人,各路人马,只要与音乐沾边的,无论是本埠的还是外地的,专业的还是业余的,成人或少儿,纷纷登台到场。那时我还没到音乐厅工作,忙里偷闲去了几次音乐会,有一回是中福会少年宫小伙伴艺术团合唱团的告别音乐会。
小伙伴艺术团是由国家名誉主席宋庆龄女士1955年亲手创办的,被誉为“上海的城市名片”和“中国的小大使”,我女儿小雨在合唱团唱中音。“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唱着唱着,穿白衬衣、黑丝绒短裙的小雨和几个女孩子移步走出合唱队列,到舞台前面如同采花的小姑娘边唱边舞,台上台下一片欢腾。
上海音乐厅|潘晓楠:上海音乐厅往事】2002年8月31号晚上,音乐厅举行最后一场告别音乐会,上海广播交响乐团演奏了海顿的《告别交响曲》,然后一一熄灭剧场灯光,许多音乐人、爱乐人护送已过古稀之年的音乐厅踏上了充满风险的“平移之旅”。
“平移”这么宏大的古老建筑,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险”。
敲开墙面看,老音乐厅是砖木混合结构,这种结构,最怕的就是摇晃,摇一摇,就散架了。于是,整个建筑“打包”,用大量钢架从里外把每一堵墙撑住,从建筑底部进行切割,用58台千斤顶升起来,用钢筋混凝土做一个新的底盘承托,并固定整个建筑物,一步一步地往新址移动。每移动一米,就要进行一次检测,每次检测需两三天。就这样,一步又一步,一天又一天,历时将近一年,向东南方向艰难地平移了66.46米。
上海音乐厅前身南京大戏院建于1930年,最初主要是放电影,放映上海滩最新最时髦的电影。换句话说,要将一座电影院改造成能承担国际顶级交响乐团豪华阵容演奏的古典音乐厅,建筑面积必须扩大。为此,建筑上大胆创新,地下增一层,地上加一层,周边扩一圈,重达5650吨的古稀音乐厅被升高了3.38米,音乐厅的面积则增加了4倍,外表保留西洋建筑的旧观,其实内部设施已经天翻地覆。
欧式门厅、镜框式舞台、包厢外侧的浮雕装饰都“修旧如旧”,而圆形穹顶贴上了800多块金箔,堪称上海的“维也纳金色大厅”。当然,这座金色大厅并不高高在上,上海音乐厅的“星期广播音乐会”以“低票价、普及型、高品质”的定位,成了陪伴在阿拉上海人身边的公益普及演出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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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移后的上海音乐厅
音乐厅百十来号职工,有的是“厅三代”,爷爷辈的见过许多造访的外国著名音乐家,如1933年6月世界著名钢琴家莫什维支、1937年6月著名钢琴家米罗维支、大提琴家皮亚斯特罗、低音提琴家约瑟苏斯特。
音乐厅的职工喜欢和我讲上海话,甚至商量事情或开会时也如此,说讲上海话感觉自如,这无妨,没上过沪语班,也没刻意地学,我听上海话不仅无障碍,而且也感觉挺自在的。奇怪的是,他们坚持让我讲普通话,说喜欢听我讲普通话,而且,他们说了一个让我无法动摇的理由,如果我这张脸不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而说上海话,感觉不协调,甚至会影响音乐厅的对外形象。兼任音乐厅理事长的乐总,和音乐厅职工一样,也喜欢听我讲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