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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晨露在南陵外藏坑清理现场。受访者供图
张婉婉的满足洋溢在脸上,她觉得自己刚毕业就能参与霸陵的发掘,十分幸运。同样觉得自己运气好的还有朱晨露,他在博士在读期间就开始参与汉陵考古队的工作。
四年前,朱晨露一来就住进了考古工地的板房里。板房冬冷夏热,冬天得盖两床被子,能听到屋外呼呼的风声;夏天热到衣服湿透,晚上还有板房热胀冷缩的“咕噜咕噜”声。
这个从小生活在考古遗址区的男孩,捡过陶片、瓦片和铜钱,长大后终于有机会去揭开它们的谜底。夜幕下,白鹿原头,灞河东流;不远处,就是长安的“万家灯火”。朱晨露静静守着古墓,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诗,“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曹龙的家乡在宝鸡市凤翔区,那是秦雍城遗址所在地。1994年,当别人还不知道考古为何物时,他已经决定到西北大学读考古专业。
三年后,曹龙的第一次实习在黄河边上。他当时觉得自己运气很差,因为同学们都挖到了遗迹,而他负责的探方什么也没挖到。老师安慰他,那片区域本来是个广场,没有房屋,“没有挖到东西,也有意义。”
“好运”在二十多年后降临。曹龙的硕士毕业论文研究的是西汉帝陵,而霸陵的发现算是弥补了其中的一些不足。“作为这个项目的参与者,很有荣誉感,我也觉得运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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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陵考古队副队长曹龙在外藏坑挖掘现场。新京报采访人员 吴采倩 摄
考古也要看运气。
当看到外藏坑那一排排陶俑时,马永嬴感觉“像是中了头彩”。那次属于抢救性调查发掘,盗扰严重,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当工作人员用手铲清理最后一层黄土时,发现了陶俑的头部,再拿小刷子扫去轻尘,看到一张笑脸。那一刻,现场工作人员的脸上也展露了笑容。
汉文帝霸陵不同于海昏侯墓发掘墓葬本体,得以出土大量的金子和精美文物。这与汉文帝的节俭有关,他要求霸陵陪葬“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
对马永嬴而言,这些陶俑是社会进步的象征,陪葬陶俑代替了野蛮的人殉制度。“文物价值的判断,不在于本身材质的好坏,而是包含的历史文化信息。这些文物虽然看着很朴素,但也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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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之谜
从黑陶俑被盗到正式确定霸陵,二十年,倏忽而过。
关于霸陵的考古工作,其实早已开始。1966年、1975年,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王学理、吴镇烽等对江村东、薄太后南陵的小型从葬坑进行了抢救发掘;上世纪八十年代,社科院考古所的刘庆柱和李毓芳,对西汉十一陵进行了系统的调查及测量工作,为后续西汉帝陵考古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2001年,不法分子在江村附近盗掘出黑陶俑。当时,焦南峰等人正在做咸阳原上的西汉帝陵的考古工作,随后转向霸陵。2006年,勘探发现江村大墓及其周边外藏坑、石围界等。由此,窦皇后陵与凤凰嘴、江村大墓的关系进入考古工作者的学术视野,开启了对文帝霸陵具体位置的讨论。
大量关注和热度,来了又去。
焦南峰几乎不接受采访人员的采访。但谈到很多人认为“霸陵的发现是因为盗墓贼的盗掘”,他又忍不住提高音量回几句:“霸陵被盗,只是加快了我们抢救性发掘的考古计划。”
谈起那些被盗的文物,焦南峰痛心不已。当年的盗墓贼并不知道地底下是霸陵,他们只是猜测窦皇后陵附近有东西可挖。“盗墓贼挖到了东西,不能叫‘发现’霸陵。我们考古学的‘发现’指的是:我看见了,发掘了,然后科学地解释它。”
待媒体散去,马永嬴又带着考古队继续发掘、整理考古资料、协助地方政府编制保护规划。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字画,那是他大半辈子的写照:“渭水桥边春已渡,白鹿原上雨初晴。”
再过四年,马永嬴就要退休了。二十多年来,心中关于霸陵困惑终于解开,他喃喃自语:“以后不会再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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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考古人员在研究江村大墓15号外藏坑发掘方案。受访者供图
更多人关心的是霸陵未来。汉文帝主墓会不会继续发掘?考古队员们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考古不是寻宝,不能见一个挖一个,选择发掘的都是研究所需。”焦南峰解释,我国的文物政策关于古代帝王陵墓原则上不允许进行发掘。从文物保护的角度来说,目前很多技术还不够完善,有些文物出土后,极容易被破坏。而对陵墓本身的破坏,是无法复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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