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皮|记忆中的赶集包洪文|保利文化集团股份有限

又到年关，阚家大集格外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形成一幅绝佳的当代市井图。
伟丽街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春联、年画，红彤彤一片，把节日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
“年画5元一张！”摊主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我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去。
我对赶集，向来不太有兴趣。
一方面是我的性格使然，喜欢安静，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另一方面，过去赶集的不甚愉快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去赶集，唯一打交道的是收购站。
去干什么呢？卖节留龟皮。“节留龟”，是我们这里的俗称，正规名称叫“蝉”，是一种昆虫，种类很多。烹饪后可食用，味道鲜美。
每年夏天，是挖节留龟的最好季节。
雨后，小树林，道路旁，房前屋后，可见三三两两地寻觅节留龟的人。人人都瞪大眼睛，仔细寻找，只要见到地上有一小眼眼，便蹲下来，把小眼抠大，这时，就会看到有节留龟蜷缩在里面，用手指一提，就抓了出来。
这是还没有脱皮的节留龟。运气好的话，一次能抓几十个。拿回家后，放在容器里，或用碗扣在锅台上，一、两天之后，就会脱壳。
刚脱壳的节留龟，翅膀软软的，泛着稚嫩的黄颜色。因为翅膀不硬，自然也不能飞。
脱下来的皮，我总是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拿到外面的窗台上去晾晒。
早晨起来，也是拣拾节留龟皮的好时段。天刚濛濛亮就要起来，晚了的话，就让别人拣去了。
观察要仔细，依附在树干上的节留龟皮，有的高，有的矮，高的用手够不着，要用一根长杆子拨弄下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拣的节留龟皮，都要晒干，不然，收购站是不要的。晒干的节留龟皮，极易破碎，因此，每次晒完，我都是轻拿轻放，一个个地装进大罐子里。
一个夏天下来，倒也能积攒下不少。当时，我并不知道收购站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当药材处理吧。
我所在的小官庄村，离呼家庄村比较近，人们习惯赶呼家庄大集。
所以，逢呼家庄集的时候，我就带上这些节留龟皮，到设在呼家庄的收购站去卖。收购站是不讨价还价的，他们有规定的收购价。记得也卖不了几个钱，也就是块儿八毛的。这钱，家里不要，自己留着，买本子铅笔什么的。
积攒节留龟皮去卖，虽然辛苦，又费时，毕竟还能赚几个钱。但有一年年底赶集的遭遇，就有些不堪了。
记得快过年了，集市上专门规划出了一块空地，用作鞭炮市场，把众多卖鞭炮的，集中在一个区域。为了吸引人购买，卖鞭炮的就会当场点燃一些鞭炮，这时，鞭炮声震耳欲聋，碎屑飞测到人群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买鞭炮的，看热闹的，还有人专拾那些没响的鞭炮。大家前呼后拥，有的人被挤倒在地，鞋子都掉了。
有一次，我混在这些人群中，挤的差点哭了，一种无助、无奈之感涌上心头。此后，再也不去凑这种热闹了。
只是遭遇这些耍景，也就罢了。还有一次赶集经历，简直让我愤愤不已。
那年，我已上高中。假期中，母亲给了我十几元钱，让我去呼家庄集上买条裤子。那年代，带着十几元钱，就象带着巨款一样。我不敢大意，把钱放在一个书包的内口袋里，并且时时提醒自已，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
服装摊位没在街道的两边，中间狭窄的过道上，人头攒动。我走了几个来回，终于看好了自己中意的一条青色长裤。其实，那时并不会买衣服，所谓看中了，仅凭感觉而已。掏钱时，突然发现书包的拉链开着，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再仔细一看，钱没了。知道遇到小偷了，当时那个沮丧就没法提了。
当年，集市上的小偷多，去赶集时，大人常常提醒，注意小偷。有人为防小偷，把钱缝在内衣口袋里。
转瞬几十年过去了。时代变迁，社会在进步，集市的硬件和治安环境，已大大改善了。小时候赶集的境遇，现在再也不会出现了。但早年形成的固有思维，让我对赶集始终不那么热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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