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亦凡
我们村有几户姓令狐的人家,据老人们说,他们是早年间从外地打猎来的。当年他们的先人来到我们凤凰山一带,看到这里风景秀丽,野物很多,就定居下来以捕猎为生。
到了令狐野这一辈九世单传,已进入合作社时期了。令狐野家里穷得丁当响,好不容易娶了个半痴的婆娘,传宗接代。也许老天不想绝令狐这一门,结婚不久他婆娘就生个了儿子,令狐野非常高兴,给他的儿子取名令狐欢。
狐爷和獾叔是人们给他爷俩起的绰号。这还有个来历。令狐野年轻那会儿,个子不高,黑黝黝的皮肤,体格健壮,只有一点很特殊,就是那张狐狸相的脸,黄黄的长长头发,遮盖着的吊吊的两只眼睛,两只倒三角的耳朵,斜挂在脸两边,尖尖的嘴巴,时不常露出一口大黄牙。老人们不能叫他野(爷),叫令狐又拗口,于是就叫他小狐。叫惯了,令狐没人叫了。小字辈也跟着叫狐爷了。等狐爷上了岁数,留起稀疏的胡子,就越发像狐爷了。
獾叔这个绰号,倒不是他长得像獾,开始是因为“欢”与“獾”谐音。后来,狐爷说了个故事,才叫了起来。
大约在獾叔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年夏天的晚上,狐爷吃醉了酒,在村里一棵大槐树下和几个邻居纳凉,旁边燃着蒲棒驱赶蚊子,烟袋锅一明一暗,人们有一问没一答地说着家常话。
这时,一个叫栓住的冒了一句:“我说狐兄啊,一直有个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啊?栓住兄弟。”狐爷说。
栓住道:“我发现自从你有了小欢后,怎么不打猎了呢?你那枪该生锈了吧,祖传的本领也快丢了吧?”
狐爷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了,算起来,我们家到小欢已十世单传了。当年我爹娶了我娘,五六年怀不上孩子,我爷爷猜疑,我们家人丁不忘,是不是与猎杀有关系,今后我们还是洗手不干了吧。
中间我爹停了一两年,结果很快生了我,大伙都知道我娘却在我不到一岁时死了。我又成了九世单传。”
这时,旁边一个叫狗蛋的小孩急了,“狐爷,说你的事,说你爷爷和你爹作什么。”
狐爷笑了声,“毛草鬼,让我喘口气。”接着说,“就在生小欢的前一年,有一天晚上,我去山里埋地枪,准备捕杀一只经常出没的野獾。等忙活完了,正要起身走,突然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等我定过神来,我发现周围大雾弥漫,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着急突然发现在不远处一个方向,隐约有灯光,我顺着光亮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一座茅屋。
我上前推开柴门,只见一个老者正在院里打坐。这老者身穿宽大的粗布衣衫,脚蹬麻布芒鞋,鹤发童颜,吐气如丝,入定神闲。听到我的动静,双目慢慢张开,顿时两道炯炯目光,令我不寒而栗。”
狗蛋又抢了一句,“你准是遇到鬼打墙了!”
狐爷说,“这时那个老者发话了,声如洪钟,发自丹田。”
老者问,“年轻人呀,看你的穿着,准是个猎户,是不是迷路了?”
我对答,“是啊,原来我经常来这里,怎么没见过您老呢?”
老者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来,先喝一口我自己泡制的茶。”
狐爷端起一只粗糙的茶碗,感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喝了一小口,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直入心脾,不由地赞了声“好茶!”
这时,老者又发话了,“茶要品,话也要品呀。不是有句话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年纪轻轻作猎户,要给子孙多积些德啊。”
我这时,猛一抬头,老者和茅屋都不见了,我手上正端着自带的水壶,还冒着热气。雾也散了,发现离回家的路偏了十几里地。
栓住说,“狐兄啊,你准是遇见狐仙了!”
狐爷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不作声了。
狗蛋又急了,“这就是你不打猎的理由呀。为什么呢?”
狐爷摸了摸狗蛋的头,又说道,“我恍恍惚惚回到了家,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那个老者又出现了。他告诉我,他是在泰山修炼多年的狐仙,已经五百多岁了。认得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你们之所以人丁不忘,就是孽债太多,你要将血脉传下去,必须从此不再狩猎,他保证向泰山老奶奶给你求个儿子。我正高兴,他喏了一声,这是你的儿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大野獾,正呲牙咧嘴地向我扑来。我一身冷汗,似梦非梦。”
狗蛋也吓了一跳,恍然大悟,“噢,原来我欢叔是只獾托生的呀!”
人们哈哈大笑,散了睡觉去了。
从此,獾叔的绰号叫的更响了。
【小说|狐爷和獾叔】有些事情是不能暗示的。狐爷有了儿子之后,从此不再打猎。对狐狸也崇拜起来,以至于将原来打来的狐狸皮,也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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