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东西问 | 文学作品

中新社莫斯科1月15日电 题: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
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东西问 | 文学作品】中新社采访人员 田冰
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东西问 | 文学作品
文章插图
中俄两国文学交流已有300多年历史。1880年俄国汉学家瓦西里耶夫出版世界上第一部《中国文学史纲要》,1924年郑振铎先生编写的《俄国文学史略》等,都在中俄两国乃至世界文化思想交流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如何看待中俄文学艺术相互影响借鉴和历史嬗变启迪?文化差异对读者有何认知影响?如何实现新时代背景下中俄文学艺术从各美其美到美美与共?著名华人作家、翻译家白嗣宏近日接受中新社“东西问”独家专访,从学者视角进行探究和思考。
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东西问 | 文学作品
文章插图
2014年12月16日白嗣宏(左二)荣获俄罗斯作家协会舒克申奖章。受访者供图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采访人员:2021年是俄罗斯文学巨匠陀思妥耶夫斯基诞辰200周年,不仅在俄罗斯,包括中国在内世界多地也举办了多种形式的纪念活动。从历史纵深看,如何理解中俄不同文化在文学领域的相互影响和借鉴?
白嗣宏: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里可以看到俄罗斯的民族性。他拷问俄罗斯的灵魂,从《穷人》到《罪与罚》,从《白夜》到《白痴》,从《赌徒》到《卡拉马佐夫兄弟》,一幅幅俄罗斯民族的形象与心理图谱会涌现在读者的脑海。这些都是人类共通的情感,因此很容易得到中国读者的认同。但是,毕竟文化背景和历史积淀不同,在西方,陀氏的读者数量多于托尔斯泰的读者数量;而在中国,托氏的读者多于陀氏的读者。这与各国读者文化与阅读特点有关。
无论是着重解剖人性特点的文学还是着重叙事的文学,各有千秋,合在一起就是世界文化的共同体。中俄读者从对方的文学作品中获得审美享受,了解彼此的民族性格特点,中俄作家从对方文学创作中借鉴智慧和汲取经验。这就是两国文化潜移默化相互影响的结果。
中新社采访人员:您如何看待文学艺术领域的“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白嗣宏:以戏剧为例,中俄戏剧艺术交流历史悠久。早在上世纪30年代梅兰芳大师应苏联政府邀请访苏,同苏联戏剧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梅耶荷德等进行了艺术切磋。梅大师把中国戏剧的写意美学介绍给苏联文学、戏剧、电影等各界人士以及普通观众,获得极高评价。苏联戏剧以写实为主,中国传统戏剧京剧是在写实基础上提炼出写意的精气,使戏剧艺术升华,对苏联戏剧发展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上世纪60年代苏联戏剧界讨论“假定性”问题,即是一大进步。
近十多年来,中国剧团多次参加契诃夫国际戏剧节,一直广受好评。例如中俄合作话剧《良辰美景》,使俄罗斯观众大开眼界,评论界也再三惊叹中国戏剧艺术的魅力。上海艺术家演出的实景园林昆剧《牡丹亭》,跨越了观众的语言障碍,使他们充分领略到中国传统艺术文化的意境和韵味。
我在苏联留学时的专业是苏联戏剧文学。上世纪80年代中苏恢复戏剧交流,除了介绍苏联戏剧美学多样化,我还翻译出版了一批苏联剧本,其中不少登上中国舞台。中国国家话剧院2016年公演我翻译的苏联剧作家万比洛夫的《长子》。这部戏写了人们之间的信任,而信任的缺失是现代人生活中面临的问题。2019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公演我翻译的苏联剧作家阿尔布卓夫的《老式喜剧》,场场爆满。老年人的夕阳爱情,是阿尔布卓夫关注的题材。中国的老人也有爱的需求,但是很少见诸舞台,这部戏填补了这一欠缺。《老式喜剧》当年曾在世界许多国家上演,因为人与人之间真挚温暖的情感是人类共性,所以很受欢迎。2021年北京人艺上演我翻译的阿尔布卓夫的另一作品《我可怜的马拉特》,诉说青年人在迷茫中去寻找人生、寻找爱情的故事,也得到中国观众的认可。这些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合作的启发之一,就是人类有着许多共同的语言和诉求,这就是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文基础。
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东西问 | 文学作品
文章插图
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出海报
白嗣宏:新时代中俄文学艺术交流如何“美美与共”?|东西问 | 文学作品
文章插图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出海报中新社采访人员:您翻译出版了大量中俄文学、戏剧艺术等方面的作品。您在翻译过程中如何保留原作语境中的某些特质?或者说,如何平衡文化差异带来的认知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