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徽大学学生 岳 月(21岁)
寂静夏夜,几声蛙鸣,香樟树下,小板凳排成排,她摇着蒲扇又在笑说着她的陈年往事。
“哟,侯大哥又给你家两丫头买东西啊。”同村的大刘抱着自己的胖小子笑嘻嘻地打招呼。侯大哥没搭话,笑了一下就走了。“爸爸,你给我们带什么了?”坐在门槛上扎着小辫的女孩刚看到香樟树旁出现的身影,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声音先跑出来了。“看看爸爸给你们带的好吃的。”男人一边伸手将小女孩抱起来往家里走,一边还炫耀地晃晃手里领的袋子。
晚上,夫妻俩看着身边熟睡的两个女儿。“要不,我们再生个男孩吧……”女人还没说完,男人摆摆手打断,“两个女儿挺好的,女儿孝顺,再说生第三个,老二该难受了”,说完摸摸小女儿的头发。“好了,等两个女儿长大了就知道女儿的好喽,睡吧睡吧。”男人安慰似的拍拍妻子。
在以后的日子里,父亲总是努力地对两个女孩好,尤其是小女孩。父亲总喜欢在门前的香樟树下乘凉时摸着正啃西瓜的小女儿头发说,等你们长大了,爸爸可就有两个小棉袄喽,羡慕死他们。“夏天穿棉袄,爸爸你会很热的。”小女儿一边啃西瓜一边搭话。全家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可这样的日子在小女孩十岁时戛然而止。父亲意外离世,家中只剩下孤儿寡母三个人,母亲与姐姐也极力给了女孩最大的疼爱,只是傍晚时再也等不到父亲的归来。女孩有时也会对着门前的香樟树轻轻地说,等长大了,就好了。
而此时阳光投下的一人一树的影子,像极了一位父亲慈爱地看着孩子。
长大了才知晓,原来穿上嫁衣就意味着不再是孩子。穿着一身简单红色新衣过来,便算是嫁人了。婚后没几天,丈夫就要匆匆回部队。在那个年代,嫁个军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即使从未见过。看着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屋子,女孩笑着想想:等他回来,等有了孩子,家里就什么都有了,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可现实却是婆家没有人帮衬她,那就自己来。虽说做姑娘时在家里没做过饭,但多做几次总也会了;没刨地种过菜,依样学样也就种成了。
闲暇时,她在砖井旁小心翼翼地种下了一棵香樟树,蹲在小树苗旁想着:等小树苗大一些,他就回来了吧。
后来,大女儿出生,他依旧在部队里。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甚至连上厕所都是用跑的。每每看到身边熟睡的女儿,却总是感到幸福满足,也就不觉得日子苦了。
日子虽然清贫,但孩子懂事,丈夫虽然常不在家,但也会心疼人。再等几年,丈夫也就退伍回来了,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一天丈夫打到村里的电话,让她第一次害怕等待。丈夫说,部队询问他是否愿意去边疆。丈夫还没有给出明确回复,虽然他愿意去往祖国最需要的地方,但他心里也明白妻子这几年过得有多辛苦,她们都在等着他、盼着他呢。听到丈夫询问的声音,她没有一如往常地支持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情。这一次电话这头的她半天没有说话——她等了他好久好久,大女儿长高了,很懂事,也很想父亲。
丈夫退伍回来那天,她站在香樟树旁等着望着,一如幼时每天傍晚时分等着父亲归来一样,直到那道绿色身影的出现。这一次她盼回了丈夫,虽然丈夫装门也能给装反了,还特别喜欢讲大道理,也爱说些她听不懂的国家大事,但是她心里是欢喜的。
孩子们同砖井旁的那棵香樟树慢慢长大,也渐渐离她远去,但她依旧守着老家等着,等孩子们回来团聚。
再后来孩子也有了孩子,老房子也早就不在了。只是在大孙女出生那年,她在屋前又种下了一棵香樟树。
她是我的奶奶,生于一九四九年,风风雨雨走过了七十多年。
其实奶奶的一生过得要比我说的更艰难。年少丧父,孤儿寡母哪有那么容易,虽说有母亲姐姐疼爱着,但奶奶为了填饱肚子也曾偷过别人地里的花生芋头玉米。嫁人后,也曾一肩挑起家中所有,甚至经历过丧女之痛。后来曾姥姥因为年轻时哭伤了眼睛,失明了。姨奶奶去世早,奶奶就照顾曾姥姥到她九十六岁寿终正寝,直到现在也仍然还在为子女甚至孙辈操心。
她不常抱怨,嘴里总爱念叨着,等等啊,一切都会更好的。
奶奶的一生也似乎一直在等待,等父亲傍晚归家,等丈夫退伍回来,等孩子们长大,现在也在等着我们长大。一年又一年,等待中香樟树也变得枝繁叶茂。
奶奶的等待让我感到,等待,竟然也是一种希望。
【等待,也是一种希望(随笔)|00后文学| 小棉袄
- 蒙顶山|四川一种尴尬老名茶,知名度曾“碾压”碧螺春,如今逐渐被人遗忘
- 老鼠粉|瓦煲老鼠粉
- 博物馆|有一种美是与博物馆比邻而居
- 八珍|华夏古八珍竟是这八样东西,第八种可以天天吃,是一种不健康食品
- 汤圆|怪味汤圆出战!芥末味、芽菜臊子味、咸蛋黄味……你pick哪一种?
- 陈薇婷|总台“冬奥会大型写作教学现场”,不念诗也是“神仙文案”
- 金博洋|总台“冬奥会大型写作教学现场”,不念诗也是“神仙文案”
- 冬奥会|总台“冬奥会大型写作教学现场”,不念诗也是“神仙文案”
- 美影|大圣变胖了也是王者 上美影的“新活”为什么又选择了孙悟空?
- 谷爱凌|是吃货无误了!谷爱凌比赛时天天吃排骨 红烧肉和猪蹄儿也是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