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说好了我会等你的 。
我经常去后山看望阿苑,彼时的阿苑已不记得你,不记得乱葬岗,不记得他曾经叫温苑 。
我给他改名叫蓝愿,字思追 。
第三年
如今我的灵力已经恢复,坐在寒潭洞中,看着你曾经抄写的《礼则篇》,以前觉得你这人无聊至极又聒噪,时常禁你的言,如今想来,云深不知处的每一处都是温暖的回忆 。
三年思过,练功,以及回忆那些快乐的时光 。
我去过不夜天的悬崖底下,只见森森白骨,他们都说你的魂魄已被万鬼吞噬 。
第四年
那夜我发了疯似的找你,兄长恰好来看我,他看着我的样子也被吓到了 。
“忘机,你在找什么?”
“兄长,我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他了 。”
我对兄长说:“我既引他为知己,就应当相信他的为人 。”
兄长拍了拍我的肩:“魏公子若活着,必不想看到你如此对待自己 。”
魏婴,我好想你 。
第五年
我又一次去了不夜天,望着你跳下去的地方,一把烙铁刺入胸膛 。
好疼 。
魏婴,当日你替绵绵姑娘挡烙铁的时候应该也是这般疼吧!
魏婴,我后悔了 。
对不起,不夜天那日没有与你站在一起 。
对不起,没能护你一世周全 。
对不起,我也曾在你带温氏那些人去乱葬岗的时候怀疑过你 。
第六年
近日,云深不知处新收了一名内室弟子,名唤景仪,经常把叔父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对兄长说,景仪这孩子跳脱,不适合留在云深不知处 。
兄长微笑着说:“忘机不觉得他像当初的魏公子吗?”
是啊,你当初也是如此肆意妄为,竟在课堂上与叔父当场辩论,气得叔父罚你抄家规 。摸鱼逗鸟哪件事你没做过,短短数月就将云深不知处搅得一团乱 。
第七年
一曲问灵,逢乱必出 。不仅为了降妖除祟,更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你的消息,尽管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夺舍的 。
第八年
时常看着当初在藏经阁你画的那副画发呆,后山的那些兔子好像再长也长不大 。
世人皆言江宗主疯魔,凡是使用夷陵老祖邪术的都被他杀掉,可是我知他只是用恨意掩盖对你的思念 。
我又何尝不是呢?
金光瑶有你的随便,江宗主有你的陈情,而我未留下你的任何东西 。
第九年
这一年,江湖上风平浪静 。
夷陵老祖的“恶行”还在到处被传颂,世人皆说夷陵老祖无恶不作,他手下的鬼将军杀人如麻,可是那些夷陵老祖创下的符篆,风邪盘倒是照用不误,真是可笑 。
第十年
金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去金麟台赴宴 。你的小外甥长大了,颇有其父之风,眉眼间又极像江姑娘 。
若你还活着,一定会教他一手好箭法吧 。若当时没有提议你参加金凌的满月酒,金凌他……
他应该过得更幸福吧 。
第十一年
我去过云梦,偷偷摘过你说特别好吃的莲蓬 。
我去过山下的菜馆,吃过你经常点的菜,好辣好辣 。魏婴,你果真口味独特 。
我去过彩衣镇,吃过现摘的枇杷,一点儿也不好吃 。
……
如今,天子笑我已藏了十一瓶,整整齐齐地放在兰氏的地板下 。
若你归来,一定请你喝姑苏最好喝的天子笑 。
第十二年
我听见蓝甲、蓝乙偷偷议论你,便重重地惩罚了他们,理由是云深不知处禁止背后语人是非 。
你一定没想到曾经你眼里的小古板有一天也会“以权谋私”吧!
第十三年
有一日,我与兄长去夜猎,那怨灵好生凶残 。
“与我合作,可令死者复活 。”我知他修炼邪魔歪道,以生人为饵 。
还是兄长喊了一句,“忘机,不可结交奸佞 。”
夜晚,脑海里一日回旋他的那句“可令死者复生 。”
突然想到你在夷陵乱葬岗归来,满身邪气,我只怨你为何弃剑道而改修他道,却从未想过你是用了多大的意念压制那些怨灵进而控制阴虎符 。
魏婴,我终究不如你 。
第十四年
近来想起诸多往事,夜不能寐 。
你曾羡慕宋岚道长与晓星尘道长不重血缘,但求志同道合的知己之情 。
脱口而出“我与蓝湛也是因为志同道合而结伴夜猎的 。”
可知我心中有多欢喜?
潭州河畔,你曾用自创的无衣缠着我的双手 。
暮溪山下,你曾说:“蓝湛,做任何事都不要逞强,我背你可好?”
穷奇道上,第一次为你落泪,面对你的声声质问,我竟无言以对 。
……
这些年我去过无数地方,走过万里山河 。桃花灼灼,暖阳灿灿,秋叶枯荣,冬雪漫山 。当我独自离去时,竟不留一丝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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