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崇尚自由,我爱自由,连算命的都说我是匹烈马,不受管制 。
但是我每一步都有人管,管得死死的 。少时听父母的,大来听老婆的,甚至现在人还没老就得听儿女的——活到我这地步也真是奇葩!
不求大富大贵,我就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过下去,但是宿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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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性格生成很大的可能性是来自父亲的传染!父亲喜欢看书,哪怕是农村大忙也要看书,古书——我也就把他的书拿来看了 。王孙公子,烈女贞夫,农民起义,杀富济贫……
我没有科幻过某一天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我只是对社会底层的人们抱有天生的好感 。我想快快长大,融入和成为到他们的一员 。
但是家人对我又娇生惯养,恨不得拿我当女孩养 。去河里游泳怕淹死了,所以不许玩水,人家去沟塘里捉鱼摸虾也不许我去……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开始实施我的挖藕计划 。
村东头某爷家有一个短把铁锹,看着就锋利,他们家用那把铁锹经常去湖里挖藕……我扯了个谎,找他家借锹,也不说谁用,很容易就借到了 。回头将铁锹与蛇皮袋绑到一块儿,吃过早饭约摸八九点钟的样子,跟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 。奶奶照样不许走,骂骂咧咧,还要去给我爸爸告状……
既然豁出去了就没有回头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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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套湖,离我们村八里地,那年我应当不超过11岁,但是个头不小,总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眼看着别的大人小孩人人都会挖藕,家家有藕吃,我们家居然靠人送来吃,今天我一定证明给他们看,洪帅也会挖!
应当是九月天气,短裤,赤脚,赤膊,进到湖里感觉非常冷 。事先听到过挖藕常识,怎样辨认,怎样踩藕,遇到大藕群怎样事先挖个围子……但是当我与小伙伴们下到湖里,眼看着满塘都是荷叶时,兴奋的不得了,直接挖,哪里顾得上什么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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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短锹捏在我手上依然嫌长,不好使力,但是它锃光瓦亮我特别喜欢!听人家讲过挖藕怎么借力使力,要悠着来,不能下猛力,要不然到了中午力气就使尽了……
我可顾不了那么多,带着神圣的使命而来,我不为吃藕,我就是要证明给大人们看,证明给小伙伴们看,我有能力!
敢说我使的力气是别人的双倍,但是藕没人家挖的多,也没人家的藕漂亮 。心里着急,临时求师,人家确实耐心地告诉我怎样选择下锹,哪个部位可能有藕群……不紧不慢地,我心里慌,手可没停 。
那天我没有带饭,不晓得饿,也顾不上饿,很想在人家吃午饭的时候迎头赶上……但是我失败就在于急于求成,往往挖到一半,貌似感觉不到底下有大藕,就又放弃,再选另一个……
等人家吃完饭休息一阵再次下湖,我这才感觉到饿了——不瞒你说,我挖的那几支藕我硬是舍不得吃,但是湖水又脏,心底里自己认输了,等下次吧,下次带午饭,再吸取教训,一定不比你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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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从此就没挖过藕,几十年过去了,活在洪湖的我居然没有挖第二次藕 。
估计我的爸妈想要把我打造成城里人,脱离农村的人吧?
后来我居然当了老师,民办老师 。我虽然敬重老师但就是不愿当老师,两年后我回到了农村做田 。
十七亩五分地,我一个人基本包了 。父亲一年到头都在外边跑,收购粮食,家里的庄稼我一个人做 。辛苦是辛苦,但是我相对自由 。那时候不比现在,做庄稼没有机械化,也不打除草剂,可累了 。
家里想千方设百计转成了城镇户口,要我到市区去上班 。
我不喜欢城市,一来城区就后悔,冥冥之中觉得自己的根就在农村!没办法,拗不过,进了县农具厂……
再几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又回到生我养我的农村,开米厂、夹麻仁,赚了点钱一时头脑发热回到城里买出租车,大败亏输……
从骨子里我就是个农村人,硬要把我塞到城市里那就不伦不类了 。如今哪怕是农村,伙伴们都过得挺好的,只有我如同一叶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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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回忆起那年挖藕,倍觉温馨,但是总也琢磨不透这几十年居然都没有二次挖藕的机会?这几十年我都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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