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君王 , 只要智商稍稍在线 , 就会知道 , 冒险进谏的臣下越多 , 对他的家国天下就越有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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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智商肯定在线 , 又喜欢读史 , 他当然知道以纳谏而兴、拒谏而亡的前代君主们太多 。 所以 , 他多次表示 , 非常欢迎臣民们直陈他的施政得失 , 以便改正 。
有一次 , 朝廷在山上修了一座望江楼 , 他命群臣为此写文章 , 文章献上来一看 , 全部是歌功颂德的 。 朱元璋为了鼓励直言之风 , 以一个大臣的名义 , 自己撰文批评自己 , 说什么像你这样大修宫室大兴土木 , 哪里是圣君的所作所为?然后给这位大臣奖赏 , 作为直言者的表率 。
朱元璋对纳谏的好处理解得相当深 , 同时表现在行动上 , 也不乏从善如流 。 仅洪武十八年(1385) , 就有两个好例子:
第一个例子就是国子监祭酒等人 , 质疑朱元璋在边疆穷追残元势力 , 是靡费国家财力 , 朱元璋“皆嘉纳之” 。
另一个例子是应试的考生 , 批评朱元璋杀人太多 , 痛言“天之生材有限” , “元璋嘉其直言” 。 著名才子解缙 , 有一个奏折批评朝纲的调子最高 , 指责朱元璋不仅好杀 , 而且不恤民情 , 溢收税 , 横征暴敛 。 朱元璋看了之后 , 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 还说和解缙“义则君臣 , 恩犹父子” , 称赞他是真才子 , 差点儿就让解缙掉下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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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纳谏的时候 , 经常对臣下自认失误 , 朱元璋也有这样的佳话 。 《明史》中记载:
一个叫周观政的御史 , 此人以倔强敢言著称 , 曾经挡着皇帝征召的歌舞班子 , 不让其进宫 。 随行太监说这是皇帝的命令 , 周观政就是不放行 。 太监愤怒地进去报告 , 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 说御史大人算了吧 , 歌舞班子不用了 。
没想到周御史口出狂言:这件事应该皇帝本人出面下旨 。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真的从宫中走出 , 对御史解释:宫中音乐废缺 , 只不过想把他们招进去教宫中练习练习 , 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 你的意见是对的 。 朱元璋的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
然而 , 另一方面朱元璋更有“拒谏”的狂暴 。
在胡惟庸还是丞相的时候 , 有人指责他是奸佞 , 朱元璋不容分说 , 立即把此人打入了大狱 , 而等到朱元璋要拿胡惟庸开刀的时候 , 他又反过来斥责臣下为什么不能洞烛其奸!
御史王朴性情耿直 , 一日议事与朱元璋互不相让 , 元璋大怒 , 命戮之 。 到了行刑的地方 , 朱元璋又把王朴召回来 , 问他你今天到底改还是不改?
王朴回答:“皇上您是看得起我 , 才让我当这个御史 , 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如果我没有罪 , 就根本不应该被杀头 。 如果我真犯了罪 , 又怎么能够赦免?我今天只求速死!”朱元璋气得七窍生烟 , 命令立即行刑 。
王朴真是一趣人 , 当刽子手推着他经过撰写史书的史馆的时候 , 王朴大叫道:修史的人你记好了 , 某年某月某日 , 皇帝杀了无罪御史王朴!这个人最后还是被砍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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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青年的时候当过和尚 , 即帝位之后一度推崇佛教 , 儒家知识分子对此颇为不满 , 但谁也不敢说 。
其中有一个叫李仕鲁的 , 比较憨直 , 在钻研朱子理学方面享有盛名 , 曾在朱元璋那里得到过“相见恨晚”的高度评价 。 他最终无法忍耐 , 出面劝谏皇帝离佛教远点 , 多多亲近孔孟圣人之学 , 可是朱元璋不予理睬 。
李仕鲁急了 , 对朱元璋说:“陛下看来已沉溺于邪教 , 难怪小臣的话听不进去 , 既然这样 , 我这个学圣人之道的人 , 还当什么官呢?现在我把陛下赐给我的笏板还给您 , 请准我告老还乡吧 。 ”说完 , 竟然真的把笏板丢到了地上 。
这个动作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在老虎脸上拔须 , 盛怒之中的朱元璋当即命武士把李仕鲁活活摔死在了朝堂的台阶上 。
洪武九年(1376)发生星变 , 传统观念认为这是老天示警 , 于是朱元璋下诏求直言 。
一个叫叶伯巨的人 , 响应其号召 , 殚精竭虑写下了一篇皇皇大文 , 认定“分封太侈”“用刑太繁”“求治太速”是最重要的三个问题 , 必须改弦更张 。 朱元璋一看“分封太侈” , 指的是他把自己多个儿子封为藩王的政策失当 , 简直是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 , 动摇其家天下的根基 , 当即暴跳如雷 , “速逮来 , 吾手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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