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普鲁士：“黑化”的王国

普鲁士：“黑化”的王国
一个曾标志开明、进步的新生国家，为何孕育出挑起两次世界大战的德意志帝国？
▲普鲁士（欧洲德意志历史地名）
前言
1688年4月29日，腓特烈·冯·霍亨索伦继承了神圣罗马帝国勃兰登堡选帝侯的爵位。但13年后，他又脱离了帝国，建立了独立王国普鲁士。谁也未曾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弹丸小国将在一个半世纪后，成为令欧洲颤抖的陆上霸权。
伴随着民族主义和国家观念的兴起，近代史上曾出现过一波“独立潮” ，很多独立国家也像普鲁士一样，深刻改变了人类历史的进程。
如荷兰，在脱离西班牙独立后大力发展海军，很快成为欧洲的海上霸主；又如美国，在摆脱英国的殖民统治后茁壮成长，现在已经作为超级大国主导世界秩序超过半个世纪。
不过，在这批新兴的独立国家中，普鲁士的形象尤其恶劣。好战与保守被当作这个国家的代名词，很多人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结论：普鲁士的好战直接催生出德意志帝国的军国主义，并最终酿成了两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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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一世的加冕地柯尼斯堡
这种刻板印象是如何形成的呢？
最早定下基调的，是二战后的盟军。
纽伦堡审判结束后，盟军为了从精神上抹杀德国，便给其前身普鲁士下达了死亡判决，管制委员会宣称“普鲁士历来是德国军国主义和反动作风的支柱” ，普鲁士被同纳粹主义绑定，欧洲人从此“谈普色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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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伦堡审判（二战后战胜国对纳粹德国进行的军事审判）
另一方面，普鲁士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们似乎也符合这一印象。
提到普鲁士，我们会想起士兵王腓特烈·威廉一世，想起他从欧洲各国绑架身材高大的男人与女人，并强迫他们生育后代、组建巨人掷弹兵团的诡异癖好，这似乎可以作为他好战的证明；
我们会想起获得“大帝”尊号的腓特烈二世，他以一国之力对抗人口二十倍于己的法、俄、奥联军，是连拿破仑都推崇备至的军神；我们还会想起面相粗鄙的宰相俾斯麦，当贵族外交官们喝着红茶、温文尔雅地在晚会上勾心斗角时，他戳穿了这层伪装，宣言国家之间的较量最终都得依靠“铁与血” 。
但这样的印象，其实只是对普鲁士的形象进行片面选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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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王”的烟草聚会，有时大家甚至会“坦诚相见”
腓特烈·威廉一世是很冤枉的， “士兵王”这个外号听起来就像个战争狂，但他统治的二十年，恰恰是普鲁士对外弭兵的二十年。他在军事上的爱好止于对高个子士兵的集邮，平日最大的消遣是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搞烟草大会，一边抽烟一边聊各国八卦，赛过活神仙；
腓特烈大帝倒是配得上战狂的称号，但他同时也是著名的哲人王，经常与伏尔泰书信唱和。他是国王界的达芬奇，不光亲自设计修建了无忧宫，还谱了两百多首长笛独奏曲，并在宫廷宴会上亲自演出。
事实上，拿破仑战争爆发前的五位普鲁士君主，都是名副其实的开明专制者。此时的普鲁士，是欧洲宗教宽容的典范，科学、艺术百家争鸣的当代雅典学院，启蒙运动的旗手康德就出生于普鲁士的龙兴之地柯尼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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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是出了名的书斋哲学家，一生都没怎么离开过家乡
普鲁士的“黑化”是有一个时间线的。
在腓特烈二世的统治下，普鲁士是开明、进步的标杆；而在俾斯麦的时代，普鲁士还算一个理性、克制的军事强国；等到俾斯麦死后，继承了普鲁士脏器与血液的德意志帝国，已经成了彻底的军国主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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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二世（普鲁士国王）
曾经开明、进步的普鲁士，为什么最终把德意志推入了战争的深渊？
要解答这个疑问，必须首先理解普鲁士刚建国时是何等脆弱。
有人用“借壳上市”来形容普鲁士的独立，因为这是一个被凭空创造出来的王国。哪怕是美国，在建国前都有百年的殖民历史，但普鲁士的历史却是零。在腓特烈·冯·霍亨索伦自封普鲁士国王之前，欧洲从没有过名为普鲁士的国家，古代普鲁士人也早已在民族大融合中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