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尘烟的凄美爱情——简评电影《隐入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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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辉成
偌大的电影放映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屏幕上打出一行字——隐入尘烟，我才意识到今天我享受了难得的殊遇，我无意中竟然拥有了一场133分钟的专场电影。由于各种原因，我已经有快一年的的时间没有走进影城了。要不是最近在朋友圈刷屏，经常看到对近期播映的电影《隐入尘烟》的好多热评，我还不会破例走进这里，一个人度过两个多小时的时光。
其实这部电影无论从演员的演技和情节的设计看，都没有什么稀奇。相反，剧中人物都是真正的本色出演，谈不上什么专业的表演。除了饰演女主角黄贵英的海清一个人是专业演员外，连饰演男主角老四（马有铁）的农民武仁林都是导演李睿珺的姨夫，其他演员也都是甘肃农村地地道道的农民。该片讲述了在甘肃张掖农村，一对农村夫妇艰辛而温馨的一段生命旅程。两个被家庭抛弃的中年底层农民，从一开始结婚时的陌生，到日复一日的日常劳作生活中的熟悉、关心、依靠、守护，影片展现了一对悲苦的农村夫妻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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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面对着宽大的屏幕，思绪也不由得走进了屏幕上的生活。如果不是自己对影片中许多的农村劳作有过亲身的经历，我也许不会对剧情那么的感伤，更不会被男女主人公凄婉的爱情深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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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开始的相亲就充满了凄凉的色彩：一个是家贫如洗连立锥之地都没有的老光棍，一个是身体残疾经常遭人嘲笑的大龄女。两个生活在农村最底层的人，在媒人的撮合下，毫无选择地就走到了一起。马有铁和曹桂英都是被社会抛弃的人，没人关注他们的喜怒哀乐，这两个被世界遗忘的人组成了一个新家庭。没有热热闹闹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闹新房的洞房花烛夜，甚至连一场起码的喜酒都没有摆，两个人合拍了一张结婚照，贴了一张红喜字，就在别人废弃的土屋里成家了。如此仓促结合而成的婚姻，在今天的青年人看来也许太过草率、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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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样走进婚姻的一对苦难夫妻，却让我好几次几乎泪目。剧中有好几次夫妻二人贴红喜字的镜头，马有铁手拿喜字往土墙上贴，曹贵英帮他端量着高度，每次都将喜字贴得方方正正。我想，夫妻二人将红红的喜字贴上墙的时候，内心里一定充溢着对爱情的承诺和坚守的决心。事实上，他们夫妻也信守了心中对爱情朴素的理解，将普通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以至于全村人都对他们穷苦但幸福的生活羡慕嫉妒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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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铁是一个老实得近乎愚钝的庄稼人，但他却有着中国农民朴实善良的本性。为了不让全村人的土地承包款打水漂，他忍受着痛苦多次给承包土地的张永福献血。可他又没有半点狡猾和算计的市侩气，当张永福的儿子替他买下送给老婆的呢子大衣时，他硬是在卖粮食的时候又以借款的名义将衣服钱退还了。这个看上去懦弱木讷的男人，却有一颗高贵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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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铁对老婆的爱细致入微，体现在生活的每个细节中。他进城拉家具前，早早蒸好馍，嘱托曹桂英按时吃饭。他在县城的路边服装摊上为老婆买新大衣御寒，他怕老婆累着让老婆坐在驴车上，老婆尿了裤子他亲自洗净晾干，他捞上来的鱼烤熟后让老婆先吃，他借来鸡蛋亲自用电灯照明孵化小鸡，他亲自和泥打土坯，一个人经历劳作的各种艰辛，终于让老婆住上了自己的房子……马有铁的关心和疼爱让曹贵英享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和爱情的甜蜜。
曹贵英对丈夫的爱也是真诚纯朴，发自内心的。她第一次看到马有铁对家里养的一头驴都那么关爱，就认定了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好。她的心对马有铁是诚挚的，她虽然很少说话，但她知道丈夫是爱她的。所以在寒冷的冬夜里，她把一瓶热水揣到怀里，拿着手电筒，在寒风中一瘸一拐地到村头去接马有铁回家，为她送上热水驱寒。她心疼丈夫，不肯让他给别人献血，甚至主动要求抽自己的血。就连她最后落入淹死，也是因为她怀揣着鸡蛋和馍馍去给马有铁送饭，不幸跌入水渠里。曹贵英对丈夫的依赖和关怀让马有铁有了男人的尊严和自信，他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拼命干活。甚至盘算着去城市大医院好好看看妻子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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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铁这个小人物，直到喝药自尽也恪守着他做人的底线，还清了他在人世间所有的债。他在妻子淹死后，放生了和他相依为命的驴，卖光了所有的粮食，还清了小卖部的种子钱和两袋子土豆的人情债。做完这些事后，他一身轻松地面对着妻子的遗像，用一瓶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追随他的爱人而去。临死前，为了压压农药的味道，也为了让妻子放心，他一口一口的吃了妻子给他送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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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后，我不由得感慨唏嘘。这样两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苦人，本来是无人过问的，竟然靠着相互依赖和信任，靠着发自内心的爱，将本来被村人讥笑的生活，过得有声有色，让村里人在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的妒忌。两个小人物的悲情故事里，蕴含着中国人善良、朴实的秉性，两口子抱团取暖相濡以沫，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爱字，却把深深的爱融进血液，深入到骨子里，这种中国式凄美的爱情，在广袤的农村大地上并不鲜见，深深植根于民间。《隐入尘烟》告诉我们应该怎样去爱，怎样去生活，是一本鲜活的教科书，给我们深刻的启示。
作者简介：王辉成，山东泰安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华夏精短文学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壹点号原创达人，《中国乡村杂志》乡村人才库认证“乡村作家”、特约编辑，都市头条·世界文学、中华文学、中国乡村杂志、精短小说杂志、青年作家网、首都文学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语言文字报》《齐鲁晚报》《山东教育报》《济南日报》《中华文学》《青年文学家》《西部散文选刊》《北京精短文学》《当代散文》《山东教育》《现代教育》《济南教育》等报刊和《九州作家》《齐鲁文学》《当代散文家》《孔子文学》《作家地带》《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山东精短文学微刊》《新看点网》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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