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浩浩荡荡“高峰”如何抵达?北影节论坛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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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流”浩浩荡荡“高峰”如何抵达?北影节论坛扫描】◎周黎明
“高峰电影”新概念
“主流电影”是从早年的“主旋律”演变而来 。 跟主流电影相呼应的 , 今年北京电影节论坛提出了“高峰电影”的新概念 。 所谓“高峰电影”特指那些影史上“巍峨伫立”、“群星中闪耀瞩目”、从“高原”升腾而起的作品 。
演员章子怡认为 , 这是每部作品都渴望达到的境界 , 但未必都能做到 , 属于“可遇不可求” 。 从演员的角度 , 她认为跟观众的交流最为直接 , 因此表演需要具有“穿透力和冲击力” , 但电影是集体合作的结果 , 凝聚着一个团队的能量 , 又不像是体育比赛那样容易判断成败输赢 。 如果一定要采用某个标准 , 她倾向于那些让观众感同身受、念念不忘的作品和表演 , 认为那些最有可能登上“高峰” 。
编剧束焕认为 , 电影高峰不像盖摩天大楼那样可以平地而起 , 而更像是用沙子自然堆积出来的圆锥形 , “金字塔最上面就是高峰” 。 正因如此 , 那种依赖精锐部队(找最好的导演、演员和团队)的做法 , 是“无法延续的” 。 这是创作规律使然 。
导演兰晓龙的观点颇为独特 , 他认为电影是文化 , 但不是艺术;艺术更加“唯我” , 而文化需“化解于人” , 即便是大字不识的人也有自己的文化 , 也能看懂电影 。 高峰电影需要商业投入 , 但其效果并不仅仅体现于票房 , 而体现在能否真正把文明化解其中 , 能不能让观众一年后依然记住你 , 被影片的情绪所感动 。
在青年电影人论坛上 , 《我不是药神》和《奇迹·笨小孩》的编导文牧野讲述了他为了创作所做的田野调查 , 如何走访病人、医生、医药代表 , 寻访各种人才市场、电子厂 , 搜集大量一手资料 , 然后把其中的精华提取出来 , 这样既能加强人物塑造的质感 , 也能提升整体的影片水准 。
《我们的新生活》是由五位青年导演联合拍摄的五个小故事 , 姚婷婷作为其中一员 , 透露了她的部分跟之前自己的一部纪录片的关联 , 由此接触到留守儿童 , 并触发自己的创作灵感 。
杨乘虎教授补充说 , 所有故事都应该是温暖的;有时温暖来自生死残酷 , 是观察现实的方式赋予人性的暖意 , 但又不要因为温暖而去局限现实主义 , 只要情感表达真挚 , 来源于某一时刻的生命体验 , 都要给予想象力的空间 , 以支撑起电影的天空 。
“国族美学”与“理想观众”
北京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王一川提出“国族美学范式” , 即“基于民族国家意识而建构的宣示中国国家主权的正义性、展示中国人民当家作主的主体性和认同感的影像模型 , 一是坚定世界视域中的中国国族主体意识构型 , 二是强化人类共同价值的中国式表达 。 ”《我和的祖国》《红海行动》《1921》《长津湖之水门桥》等一批成功作品完美诠释了这个“范式” 。
由于电影市场的主力军是青少年 , 北京电影学院视听传媒学院院长程樯说:北电有一个专业今年招20人 , 结果有9000人来报考 。 报名人数年年增长 , 但这些人当中很多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职业 , 所以他认为 , “专业忠诚度”是艺术教育应该考虑的因素 , 否则对于国家教育和个人都是损失 。
电影作为一种高投入产品 , 需要跨越消费阶层 , 其中既包括年龄段 , 也包括国家、民族等分界 。 万玛才旦导演的拍摄题材都是藏族故事和人物 , 这些地道的影像和叙事无论在全国各地还是世界影迷中 , 都获得了良好的反响 。 他在论坛上贡献了一个很好的创作心得:影片涉及的地域、文化、宗教信息 , 如何做到既让藏族观众共情 , 又不至于对局外观众带来理解难度 , 因此 , 如何巧妙地带出故事的背景信息 , 如何让这些信息跟核心情节形成印照 , 才能培养出“理想的观众” , 同时达到“观众的理想” 。
“技术”提升的体验与考验
早年以先锋电影见长 , 近年操盘多部主流大片的黄建新导演 , 从他海外进修、到参与国际合拍等丰富经验 , 谈到跨国合作的必要性 。 他举《长津湖》为例 , 后期特效工作量非常大且复杂 , “国内所有公司加在一起都做不完” , 所以找了美国、英国、韩国、日本、泰国等47家公司、4000多人共同完成 。 有趣的是 , 那家美国公司说做不完 , 最后是由一家印度公司来接盘的 。
论坛上很多嘉宾介绍了各家自主开发的中国技术 , 尤其是中影的CINITY系统 , 融合了4K、3D、高亮度、广色域等七大电影放映领域的高新技术 , 能使电影画面更清晰、色彩更绚丽、细节更丰富、动作更连贯、声音更逼真 。 中国电影集团公司董事长傅若清表示 , 疫情阴影下传统影院和融媒体及线上视听产品产生激烈竞争 , 如果电影不思进取 , 就可能会失去视听高端的定位 , 所以 , 要用新技术为电影的复苏打一剂强心针 。
《独行月球》的火爆也成了论坛的热门话题 。 该片的技术顾问王姝说 , 票房坐上火箭的部分原因是因为“影片背后真的有火箭工程师” 。 王姝说 , 自从NASA在7月初公布了首批来自宇宙深处130亿年前的照片 , 这给电影的特效团队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 因为对于电影而言 , 科学相当于“架桥修路” , 比如在该片中吸收最新的中国航空工程设计 , 为此他们也打造了一个连接科学界和电影界的交流融合平台 , 让两边能充分了解对方的需求 。
嘉宾们也谈到了元宇宙的崛起 , 这类技术目前已经出现在电影制作中 。 华谊副董事长兼CEO王中磊说 , 他去《流浪地球2》拍摄现场 , 看到的都是最高规格的前期虚拟技术 , 演员在表演时更有亲临感 。
对于类似技术在放映端的应用 , 很多嘉宾仍抱有审慎怀疑 。 北京聚合影联总经理讲武生说 , 佩戴头盔会破坏观影感受 , 当然穿戴设备将来会小型化 , 但对于电影的冲击并不大 。 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扈耀之表示 , 元宇宙对社会构建的彻底改变 , 会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荡然无存 , 只剩下人与机器的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