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书摘｜桃花香时

桃花香时
文：周政
他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比喻，他搜肠刮肚，调动一切神经，也找不出一个词汇来。
她真的很美，像荷，却有牡丹的国色；像梅却有桂花的清香，这美的，清纯温柔，落落大方；
这美得，楚楚动人，亭亭玉立。
白衣白帽，护士的工装穿在她的身上，托村了工装的幽雅，她就该是个护士。
她是来给他打吊瓶的。他对这家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熟识，上到院长书记，下到各个科室，想不到住院的第一个吊瓶是她打的，他真的没见过她。
她把他的胳膊拿了过来，他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那是地道的美人目。
他是怕针的，他愣是没感到疼。
不要看书了，闭上眼睛静一会儿吧。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柔情，像是暖暖的春风抚过他的心，他立马闭上了眼睛，大脑却在问一个问题：我认识她吗？为嘛那双眼睛那么熟识，她身上的清香也是我熟识的。她真美，要是摘下口罩更美。
他在心里反复地问，反复地感叹。
他在思虑中，吊瓶打完了，她来拔掉吊瓶，纤纤手指压住针眼，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他渐渐沉醉。
你，能摘下口罩让我看看吗？
她不解地看着他，眉毛轻轻跳动一下：为嘛？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不会吧？
她说着，把口罩摘了下来。
他震了，她美而无暇。
是你的朋友吗？
现在不就是了吗？他有些幽默，可是由衷地说：你真美。
他的这句话，声小得只有他俩可听见。她脸上泛了红晕。他双目动情地看着她。她没回避，她和他四目相对。她的手在微微抖动。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柔而无骨，像是握住一块玉，润滑腻脂。她没把手抽回，任由他的行为。她的手不抖了，他用手指轻轻抠着她的手心，他问：你是刚来的吧？
嗯，我是从西藏调来的。我爱人的老家是这里。
他的心情陡地沉下，隐隐作痛。
他老家是哪里的？
牟平的？
牟平哪里的？
水道的。
水道村的吗？
是的。
姓啥？
姓战。
水道村是有姓战的，在南河住。
你知道水道？
我当年下乡在水道村。
她目光很实地看着他。他浑身发热了。
你是不是姓书？
是的。他点头。
那为什么叫周政了？
这是我的笔名。
我们还真是见过面的。
是吗？
他看着她，目光不想离开。
你记得七七年春里的那个夜晚，村里演戏……
真的是。
他眼前出现那晚的场景。
虽在春里，桃花开了，初春的夜里却还冷，夜风飕飕，寒气入骨。
他回村看老书记，村里演《红灯记》，他在村时，这些演出都是他的导演。他很感兴趣地去看看。
他没去后台，他站在人堆里，当了观众。
那夜来的人很多，村中的大广场上拥挤不堪，简直是人头攒人头人山人海。
一年轻女子挤到他的身前，由于人太多了，她几乎是偎在他的怀里。
他听到了她的喘气，好像是很急促，他感到自己也急促，他感到她有些抖，军大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她实实地偎进他怀里，把军大衣拉来包住自己。她轻声地说：抱住我，我冷。
他真的就抱住她，他感到抱了一尊香玉。
她转过身来，双手抱住他的腰，把嘴唇贴到他的唇上，他这是实实在在的初吻，只感到甜甜的从没有过的滋味。
雪飘下来了，竟然是大片大片的雪，像是桃花飘落。
走吧。
她小声地说，柔情似水。
他们相依偎地走，雪落在地上，轻的被风吹起，满天桃香清纯。
一个院落不大，她推开厢房的门，回身把他拉进屋。
屋里很暖，暖如春天。
炕洞里还冒着红火。
她闩上门，进屋来，扑到他的怀里，把他扑倒在炕上。
他俩滚到一起。
油灯忽地灭了，她说：脱了衣服吧。
她拉被盖住他们身子。
雪敲打着窗户，窗里窗外敲打着啪啪的声音。
（摘之作者长篇小说《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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